培出于同盟会员的身份,暂时没有出面见梁启超。

    赵尔巽这个人之前提到过,其他的功绩不用多说,最有名的就是编撰了《清史稿》。

    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的弟弟四川总督赵尔丰被革命党抓住,直接砍了脑袋,是辛亥革命中清朝死得职位最高的几个官员之一。

    “疏才兄弟,”梁启超说,“你也回来了。”

    李谕说:“多事之秋,不回来看看,实在不放心。卓如兄漂泊东瀛十多载,不也回了故土。”

    梁启超说:“十多年不回来,刚踏上中华之土地,我心中颇为感慨,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所坚持之事。”

    李谕问道:“卓如兄准备入职袁世凯内阁?”

    梁启超说:“袁大人邀请过本人,不过形势尚且不明朗,我并没有同意。”

    李谕又问:“卓如兄认同袁世凯可以扭转乾坤?”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到,”梁启超说,“但我之所以拒绝袁项城之邀,是因为只有身在民间才能发挥我最大的力量进行相助。”

    李谕问道:“您指的是?”

    梁启超说:“项城坐镇朝堂之上,理财治兵,此其所长。在下则以言论转移国民心理,使多数人由急激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此本人所长也。只有控制舆情,才可影响国民。如果担任了内阁虚位,则无法发挥我的长处。只有身在民间,我才可与袁项城取长补短。”

    梁启超自视还是挺高的。

    李谕说:“古人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舆情并非可以控制的东西。”

    “非也!”梁启超说,“善为政者,必暗中为舆论之主,而表面自居舆论之仆,夫是以能有成。”

    这句也是梁启超的原话。

    就是字面意思,梁启超想让袁世凯暗中控制舆论,但在表面上装出舆论之仆人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成大事。

    虽然猛一看没有错,不过的确过于想当然了,自古以来这么想的都栽了大跟头。

    新闻报纸千千万,渠道多如牛毛,最怕的就是上流社会自以为聪明绝顶,同时认为民众都愚昧。

    李谕说:“卓如兄,最近我也研究了法国的启蒙运动和大革命,作为知识分子,同时身为启蒙者,在这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下,想的不应是控制舆论,而是如何启发民智。”

    梁启超说:“所以启蒙者需要戴上人民的面具,伪装成大众的一员,暗中引领无知而混沌的大众。”

    李谕说:“我对启蒙倒是有另外的想法。”

    梁启超说:“当下我们最缺的是科学与政法,疏才作为科学之领军,本人愿洗耳恭听。”

    李谕说:“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群人被铁链锁在山洞里,面向石墙,光的源头在他们身后,他们看不见。他们只关心光射在石墙上所显现的影像,并努力揣想它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终于,其中一人成功地粉碎了他的桎梏,转过身去,看见了太阳。

    目眩神摇之下,他结结巴巴地把所看到的讲了出来。

    可别人都说他疯了。

    渐渐地,他习惯了用眼睛去注视光明,并且知道了他的使命是回到洞穴的囚犯群中,引领他们走向光明。

    这个人是启蒙者,而太阳代表学问与真理。”

    故事其实是一战后一名德国学者最先讲出来的,当时他是根据柏拉图《理想国》中的洞穴故事进行了诠释。

    放在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同样合适。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的一个隐喻!不愧是疏才,科学巨子之名一点都没有水分!”梁启超赞道,“在我看来,你讲的故事中的光明,就是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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