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长任上只当了一年不到。

    如今是民国了,啥事都不能总统一个人说了算,必须国会同意,所以蔡元培的教育部对袁世凯的这个任命流程颇有意见。

    李谕看了一眼桌上的账本:“严校长要当会计?”

    “要是我当会计就可解决经费问题,我永远都愿做个算账的。”严复说。

    “怎么,难道堂堂北京大学都会缺钱?”李谕问。

    严复痛苦道:“当然缺,就连前清时期都缺。”

    李谕说:“以前不是隶属大清学部嘛,规格等同国子监,怎么会缺钱?”

    严复说:“你或许不知道,自从大清学部成立,学部尚书荣庆为了压制京师大学堂管学大臣张百熙,独揽京师大学堂的管理大权,便要求把华俄道胜银行供给京师大学堂直接管理使用的专款转归到了学部,再由学部每年划拨京师大学堂。”

    李谕无语道:“钱到了朝廷手里,就得掉层皮。”

    “何止一层皮,”严复说,“武昌起义后,军费激增,学部便不再给京师大学堂拨发经费,大学堂形同停顿。政权交替之初,临时政府各衙门的薪俸,除外务部、邮传部、陆军部等较有保障外,其他部门全部严重短缺。度支部和学部更不会有经费划拨给京师大学堂。”

    李谕问道:“现在经费有保障了吗?”

    严复说:“好在我的老脸值点钱,终究是从华俄道胜银行借到了七万两款项,袁大总统也特许批准了。不然学校要继续停摆着。”

    李谕心里再次一咯噔,袁世凯这个做事风格确实不够“共和”,啥都自己做主,早晚会和革命党起摩擦。

    李谕说:“总之正常运作起来便好。”

    严复说:“我算过,维持正常办学,每年需要两万两,这些钱足够撑一阵子。”

    李谕说:“计划赶不上变化,钱永远都不够花,最好做一些有效的改革。”

    严复说:“我已决定做人事调整,尤其针对教员,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随便。你最好帮着物色一批老师过来,尤其理科老师,这方面你是权威。或者帮着讲几个月课,许多人冲着你名声也会过来。”

    李谕笑道:“这倒好说。但学校的一些旧习俗严校长得想想办法。”

    严复说:“什么旧习俗?”

    李谕说:“我也算在大学堂读过书,知道学生们的习惯,尤其仕学馆,他们平日对于学问没有什么兴趣,反正只要年限满了,就可以得到一张毕业文凭。

    “不少教员同样不用心,把讲课的讲义印出来分散给学生后,只在讲坛上读一遍,学生肯定觉得没趣味,所以有的瞌睡,有的看杂书。等下课时,便把讲义带回去堆在书架上。

    “到了学期、学年或毕业考试时,教员认真的科目,学生会拼命地连夜阅读讲义,只要把考试对付过去,永远不再去翻。

    “而要是教员通融一点的,学生就会要求教员告知要出的题目,至少表示一个出题范围;教员为避免学生怀恨以及顾全自身体面,往往把题目或范围告知学生。

    “于是学生们不用功的习惯,就获得保障。”

    这些话听着是不是感觉很眼熟?

    简直与一百年后的许多躺平大学生如出一辙!

    百年相承!

    但这可是北大哎!

    严复扶了扶眼镜:“真的是这样?”

    “我是学生,我能不知道?再说,我怎么会骗您!”李谕继续说,“这种现状在京师大学堂最严重,比旁边的天津北洋大学厉害得多!大家都称呼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为‘老爷’,因为有很多人确实有官身;而监督与教员则被私下戏称为中堂或大人。”

    严复讶道:“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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