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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耳在上海制药厂的建立,引起了伍连德注意,正好他刚南下上海要组建中华医学会,专门到李谕的豫园造访。“先生好雅致,住在这么一个有江南风情的小园林。”伍连德表情中满是羡慕。
李谕笑道:“能够得到这座园林属实也是运气,伍先生里面请,我这儿有从杭州来的新茶。”
入座后,伍连德直入主题:“此次来沪,有些事需疏才帮忙。”
“先生随便讲,我能做的肯定会做。”李谕很爽快。
伍连德说:“我大体了解了一下,德国人的药厂主要生产阿司匹林,同时配套有其他药物,比如非常紧俏的吗啡。”
李谕立马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说:“这款药只供医院,而且需要提前申请,数量报上级备案。”
“疏才高义,我就知道你不会留恋于吗啡暴利,”伍连德放松道,“一开始我听说西药厂建立,心中又高兴又担心,担心的自然是镇痛药成为下一个鸦片。但在听说是疏才代为董事后,就宽了心。”
李谕说:“鸦片之害,远强于鼠疫,我必然异常谨慎。”
伍连德说:“我联合各地医学志士成立中华医学会,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学会和一切社会力量,力荐政府加大戒烟运动,彻底杜绝鸦片。”
李谕笑道:“我们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伍连德说:“按照此前签订的《中英禁烟条约(十年禁烟协议)》,明年就是最后一批对华烟土输入。不过我得到消息,上海有外籍犹太商人早就囤积了大量烟土。”
“是沙逊洋行。”李谕知道这件事。
伍连德年轻时就看不惯上层人士利用各种卑鄙手段赚不义之财,拍桌子道:“上海县府不管管吗?”
李谕无奈道:“他们不想管,更管不了。沙逊家族当年便有游说英国政府发动鸦片战争的能力,如今又与罗斯柴尔德家族联姻,连英国人自己都拿他们没辙。好在他们的烟土产地印度现在不太平,搞不合作运动,许多农民撂挑子不干了。”
伍连德说:“我不是很了解印度情况,只知道那里是个面积不小的大国,再怎么样,也有大量烟土生产出来。”
李谕说:“现在欧洲大战爆发,许多商人的船被征用,可能明年的最后一批烟土都不见得能运过来,毕竟英国人着急从印度往本土拉壮丁。”
1916是一战最惨烈的一年,基本各方都把所有家底拿出来了。
英法不仅有美国的贷款,还有大量殖民地在输血,只是这些殖民地士兵完全被当作了炮灰。
伍连德突然说:“我们可不可以联合商人以及政府,收购这批烟土,然后销毁?总好过让它们流入市场荼毒百姓。”
“来一次上海硝烟?”李谕说,“有点意思,还能顺便推广一下卷烟。”
因为李谕的提前干预,一战时期上海的烟土价格没有像历史上那么狂飙,否则现在恐怕已经涨到一斤一百两的天价。
——可想而知当年包括沙逊家族在内的鸦片商赚了多少不义之财。
伍连德说:“就是不知道沙逊洋行会不会阻拦。”
“他们不敢,”李谕分析道,“时过境迁,欧洲的反犹势力一直在找突破口,鸦片毫无疑问是最好的由头。”
伍连德行事麻利,说:“那就好,我先去调查准备。”
此后1919年的上海的硝烟活动,就是伍连德负责。
硝烟有点技术含量,并不是焚烧。
李谕记得穿越前,有某家单位搞了个“硝烟”活动,在操场直接用大火焚烧香烟,全场的人都熏得够呛。
林则徐早在清朝时候就知道要用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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