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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从北边来上海的还有不少人,搞了几年政治无果的梁启超就失落地找到了李谕。

    “疏才兄弟,我绕了个大弯,才发现当时你说得太对了。”梁启超叹道。

    “任公这是怎么了?”李谕问。

    梁启超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宣告脱离政坛,除了学问上或者与朋友的普通讨论,一切政治团体关系全部中止!”

    前几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十分气恼。

    “真的不再涉足政治?”李谕怎么可能相信。

    “绝不涉足!”梁启超坚定地说,“今日之政治太令人失望!举国聪明才智之人全部聚焦于政治,争论一些不会有前景的问题,然后达到不会有意义的结论,简直毫无作为!根本没有在社会培养更多人才,然而救国的道路就在社会教育事业之上。所以我才说绕了一个大弯,发现疏才兄弟投身教育是明智之举。”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政治基础在于社会。”李谕道。

    “这句话我要用在今后的文章中,”梁启超说,“将来我会尽可能劝身边的人,不要再空谈什么政治,百害而无一益,应当把全部的精力投入社会教育,这是唯一出路。”

    “任公说得不错,”李谕说,“之前还听闻袁大总统要花重金请任公捉笔,代写称赞帝制的文章,看来也没写?”

    “我怎么可能写!”梁启超说,“袁大公子登门时,张口就说要给二十万!”

    李谕说:“袁大公子给的润笔费堪称天价哪。”

    “我一听他的口气就觉得不对,这小子整天胡思乱想,”梁启超说,“但袁大总统确实想让我做他的御用文人。不过我梁启超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20万也休想把我买了!反正政治是不能碰了,带着袁走民主政治轨道,实在是痴心妄想,完全不能继续合作下去。”

    李谕笑道:“任公当然不能只值这点钱,最少还得加个零。”

    “再加个零?”梁启超指着自己脑袋,“他还不如直接把我的头拿去痛快。”

    “别提那些事了!”梁启超喝了两口茶,然后说,“最近两个月我一直住在清华园中,真清静!果然做学问还是要在大学之中,不愧象牙塔,疏才兄弟建设得相当有水准。”

    李谕问道:“任公有什么新作?”

    梁启超拿出一本书:“我研究欧洲交战各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和历史状况,写了一本《欧洲战役史论》。”

    “容我拜读,”李谕接过来翻了翻,问道,“任公认为德国会胜利?”

    “是的,”梁启超说,“德国各方面都要领先,整军经武、政体优良,学术精湛、思想先进,国民上下一心、民德归厚;德皇威廉二世更是英勇神武,为近世君主之典范。有国如此,其安能败?”

    李谕说:“但德国的速战计划已经失败了。”

    梁启超说:

    “今后的确会是持久战,在相持状态下,决定最后胜负的不是战略优劣,而是持久力的强弱。

    持久力在军数、军食、军器。

    军器方面德国持久力最强,军粮方面也不存在大问题,唯在军数即兵力补充能力方面稍弱。如果战役延长至一两年后,则德处于必败之地。这是英法俄唯一制约德国的手段,但协约国一方却并不擅长利用兵力众多的优势。

    而且如果德国海军出战,攻陷英吉利海峡,进而切断协约国军器供给路线,协约国的持久力也就不足恃了。

    所以,我认为德国终不能败。”

    梁启超对德国取胜真是充满了信心。

    李谕接着看了看,又说:“那么任公觉得欧战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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