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
从李谕进门到离开,一个多小时里,朱安只在添水的时候进来过,甚至没有和鲁迅说一句话,——其实是鲁迅不愿意和她说话,他们已经习惯了。
这种冷漠看着十分让人难受。
回到家天天如此,双方都是莫大折磨。
对于朱安,鲁迅后来说过:“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起来。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供养”两个字何等惊心动魄。
鲁迅的母亲对朱安很喜欢,本来以为时间可以让两个人感情稍微好起来,封建时代嘛,都是先结婚再恋爱。
但十几年下来还是这样,鲁迅的母亲就问他,朱安有什么不好。
鲁迅只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我告诉她,日本有一种东西很好吃;她说,‘是的,我也吃过的。’其实这种东西不但绍兴没有,就是全中国也没有,她怎么能吃到?这样,自然谈不下去了。谈话没有趣味,不如不谈……”
不过仔细想想,要是没感情,谈什么都是枉然吧。
在这桩婚姻上,两人都是封建思想的受害者,不过朱安更惨。她这一生如同空气一般,有名无分,
但使有情千里近,无情对面是山河。
如果有个孩子多少还能好一点,起码有个念想,可惜……
——
回到家的几天后,梅兰芳和杨小楼便准备前往上海。
李谕也要顺路去趟上海,但完全是因为中国科学社召开了一次年会。
胡敦复、虞和钦、竺可桢等人现在信心满满,感觉中国的科学事业大有可为,每年还有那么多优秀的毕业生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再加上李谕的基金,希望太大了。
要是没有后来那么多战争,尤其是小鬼子的侵华战争,真的能够起飞。
但该死的小鬼子却每每在中国马上就要腾飞的时候横插一脚。
李谕对国内科学的贡献基本集中在理科方面,而工科才是真正能够决定一个国家是否可以崛起的关键,国内的工业基础恰恰非常薄弱,难以改变。
李谕能做的,无非就是在保证理科先强大起来的同时,尽可能让工科多点人才。
他们几个工作非常认真,李谕能搞到最新的各国科学杂志,虽然因为海运的缘故要迟上一个月,但已经相比历史上好了太多。
胡敦复他们忙于翻译这些杂志,顺便造出了大量崭新的科学词汇。
当然了,这里面李谕没少帮忙……
其实很多科学词汇的翻译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了后世教科书上的样子,李谕相当于帮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对于李谕来说也是好事,要不自己还要费心去学一些莫名其妙的新词语,很容易和脑中的固有印象产生混淆。
胡敦复又给李谕介绍科学社新来的一个年轻人:“他叫严济慈,毕业于东南大学。不久前我看到商务印书馆两本新教科书《初中算术》和《几何证题法》写得不错,就把他临时招了过来。”
严济慈可是后来科学院的院士,中国近代物理学的一位重量级人物。
李谕笑道:“来做编辑,大材小用了。”
严济慈却非常热爱这里:“科学社的氛围非常好,还能看到最新的期刊,我很喜欢!”
李谕想了想说:“要是想看真正的前沿科学,不如亲自去国外留个学。”
严济慈说:“正有此意,只是还没凑够路费。听说法国能勤工俭学,所以我业余时间还在学习法语,准备明年就去法国留学。”
“法国很不错,到时候我帮你写几封介绍信,让你可以去法国最好的几位教授那儿,比如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