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模样,他的表情如常,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是波澜不惊,仿佛…孙权人格的分裂早就是关麟知晓,且无比清楚的一项。

    终于,在孙权连续的癫狂过后,虚弱之际,关麟突然大声喝道:“孙仲谋,别装了,发疯也救不了你——”

    这…

    伴随着这一声,孙权癫狂的举动停住了,那仿佛本色出演,又仿佛是最后无能抗争的一幕全都停住了。

    他的眼睛转向关麟这边,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这个将他…将他的基业毁于一旦的小辈!

    他的语气也变得平静。

    “竟不曾想,孤会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分寸,如此癫狂…”

    孙权仿佛浑身瘫软般的坐在地上。

    关麟接着说,“你让我来,不是来看你发疯的吧?我听人讲,你已经服过毒药…来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便听听你临终之际要说些什么。”

    关麟给身后的属下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有人搬来了一只胡凳,关麟坐下,不急不躁,耐心的望着孙权。

    他身后所有的文武也都直勾勾的望着孙权,望着这个疯子!

    说起来也奇怪,方才还话语密集,状似癫狂的孙权,像是一下子平静了。

    关麟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说话,可这么多目光投来,他反倒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慢慢想,在你毒发之前,我都会在这儿,你慢慢想,慢慢说…”

    关麟的话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

    反倒是孙权,在沉吟了片刻后,他仿佛突然爆发出来了一般,他环望着眼前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孤不甘,孤!不!甘!哪!”

    孙权突然嘶吼起来…

    关麟没有说话,那些文武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听着他接着说。

    孙权的话愈发沉重,“父亲乱世英雄,战扬州,战荆北,战西凉,战荆南,战豫州…孤襁褓时徙盐城、盱眙、下邳,又随母亲与大哥前往舒城,等到父亲杀了荆州刺史,南阳太守这些名人,孤突然就悟了…孤无比清楚的知晓,少年时代的颠沛流离还远没有结束,更恐怖的事儿还在后面,后面…”

    “呵呵,长沙、鲁阳孤待过,寿春孤也待过,再到送父亲的尸体回曲阿,后来才与兄长回到老家钱塘…孤没有童年,孤只有内心中的惶恐,只闻到这天下分崩离析下,漫山遍河的血腥味!”

    说到这儿,孙权顿了一下,他努力的撑起身子,他笔直的站起,依旧是宛若那高高在上的东吴之主一般,他接着说,“世人都对哥哥神魂颠倒,连曹操都无暇争锋,于是…曹操便与我家通婚,辟孤为官,郡察孝廉,州举茂才(曹操与孙坚是叔伯亲家),那时孤才十五岁,可那时…哥哥与周公瑾却已然风卷江东五郡,他们的仇家越来越多,孤…也越发的…一如既往的惶恐,常年惶恐!孤看任何事情都无比悲观、阴暗!孤这种没有出身的家庭,父兄却杀得都是赫赫有名之士,他们又能英雄到几时?孤会不会被他们牵连?”

    “呵呵…孤看的透彻啊,就算没有孤,兄长该死还是会死,有人说,乱世凭的是英雄气,父兄自然可以逐鹿,而我…呵呵,黄祖孤都打不过,山越孤都害怕,但是周瑜与张昭却把十八岁的孤扶上了大位!然后,庐江李术叛了,庐陵宗室孙辅也叛了…孤能怎么做,孤只能把他们都杀掉,弟弟孙翊成为孤的威胁,孤也只能把他杀掉!”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美好的,孤每日都活在父兄惨死的噩梦里,醒来也要面对腥风血雨,再坐上这摇摇欲坠的位子,孤还要平讨山越,还要平定部将的叛乱,若不是…公瑾、张昭护着孤,孤都不知道要就了谁的刀斧?”

    “公瑾,呵呵…我以兄示之,他的忠诚自不用说,他劝服鲁肃、也劝我不要质子投降,他规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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