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都是足以富到流油的了。

    这其中的先后顺序非常微妙,也非常考验执行的本事,好在一切都在如夏景昀预期的发展,在此刻也终于起到了预期的作用。

    在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大棒之后,这颗蜜枣着实让这些大族的代表感受到了沁人心脾的甜蜜。

    看着众人脸上那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夏景昀顿了顿,“诸位,今日当着太后与陛下,我想冒昧地多说一句,说两句不该在君前说的话。国朝乃是我们所有大夏子民的根基,国朝没了,我们如今的利益与荣耀就都没了。太后和陛下知晓新政之下,诸位必然有所损失,于是,在西域、在东域、在南洋,给了大家广袤的空间,和巨大的利益,这是何等的贤明仁德?”

    众人连忙识趣齐声高呼,“谢太后、陛下隆恩!”

    夏景昀接着道:“如今,方向已经明了,朝廷在前方引路,为大家披荆斩棘,朝廷也在背后撑腰,做大家坚强的后盾!要政策给政策,要钱粮给钱粮,甲士随行、强军压阵,你们的田连阡陌,你们的仆从如云、你们的富可敌国,都在那里,并且,那是国家允许你们的,有多大的成果,就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能下多大的决心!”

    他话锋一转,语气一沉,“至于国朝之内,诸位当令家人恪守政令,勿要行那追悔莫及之事。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朝廷不教而诛,须知有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

    众人神色一肃,“谨遵夏相之言。”

    珠帘之后,太后再度开口。

    “诸位卿家,国朝本土,乃是根基。万民供养方有尔等今日荣光,夏爱卿有一言,深得哀家之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当思之诫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少人的心头猛地一震。

    而就在这时,消停了一会儿的殿外侍卫再度前来。

    “太后、陛下,有上百名国子监学子穿着学袍,在宫门外静坐,要求罢奸相,废新政,善待士绅,以安国朝。”

    这话一出,殿中不少人瞬间如遭雷击,在周遭人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慌忙出列跪下,“太后.”

    大局已定之下,德妃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在珠帘之后深吸了两口气平缓了语气之后开口道:“给他们半个时辰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还不走的,那就是另一番说辞了。无事,退朝吧。”

    众人连忙山呼跪拜,而后夏景昀缓缓转身迈步,身后却响起了几声呼唤,“夏相.”

    夏景昀扭头,看着身后之人焦急又不敢逾越的样子,哑然失笑,“去吧,别误了太后的吩咐,今日就不讲什么礼节了。”

    “多谢夏相。”

    说着十几个朝官匆匆越过他们朝着宫门方向跑去,那模样,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有朝官看着一个相熟的背影调侃道:“成大人这步伐快得,我记得当初迎亲的时候都没这么着急吧。”

    白云边在一旁轻哼一声,“那是去造儿子,这是去救儿子,那能一样吗?”

    众人愕然,夏景昀扭头看了他一眼,“白大人,别失了中枢的体面。”

    白云边哼了一声,显然不服。

    宫城之外,已经围了许多的百姓,交头接耳,饶有兴致地看着。

    那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的样子,看来多半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在街坊邻居面前吹嘘了。

    在他们目光注视的核心,百余名穿着国子监学袍的年轻学子,宫门前宽阔的广场上静坐着。

    那里是百官上朝等候之地,那里也是他们之中许多人未来即将站立之地,但今日他们愿意赌上未来站立在此的可能,去发出他们的声音。

    宫城的掖门无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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