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宿醉醒来,感觉头痛欲裂。不得不说,郑叔清请客这酒的后劲真大。

    他一醒来,就看到郑叔清和方有德二人在打量着自己,眼神中饱含深意。

    “顾屯监,唉,你怎么能……至少不应该呀!”

    方重勇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怎么了?”

    顾况一脸懵逼,刚刚酒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唉,顾屯监啊,就算你对朝堂诸公不满,也不该在醉酒后写这样的东西啊,你……你怎么就!”

    郑叔清加入了方重勇的行列,二人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神态。

    “我到底怎么了?”

    顾况直觉上认为事情有点不妙。

    方重勇直接将那篇“满城尽带黄金甲”递给对方。

    还有点迷糊的顾况,顿时就不困了,或者说被吓醒了!

    作为一个诗人,甚至是还写出了名篇的诗人,他如何会不知道这首诗是影射什么?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不是我的笔迹啊。”

    顾况并不笨,很快察觉出来事情的蹊跷。

    “确实不是顾屯监的笔迹,但……它绝对可以是顾屯监写的。当然了,也可以只是个误会而已。”

    方重勇死死咬住“误会”二字。

    感情埋伏在这里呢,顾况昨夜就觉得郑叔清请自己吃饭是冲着红莲稻来的。他本是豁达之人,无奈叹息道:“可以可以,就当我成了蠢驴。秋收后我送你们几石红莲稻,可以了吧,毕竟昨晚那一顿,郑刺史也是煞费苦心了。”

    顾况一边自嘲,一边暗讽郑叔清手段下作。

    “不,顾屯监不必给我们红莲稻,你只需要给朝廷写一份公文,告诉他们,今年的红莲稻有一半损毁了,如此而已。不能直接给天子,要走朝廷的官驿,层层递送即可。

    至于可能会多出来不少,完全无所谓,那些是送不到天子手中的。当然了,你要是愿意自己截留也行。”

    方重勇对顾况提出了一个很是奇怪的要求。

    顾况可以把红莲稻全部交出,但是公函里面,必须写他只收到一半稻谷,另外一半被山火损毁了,具体数目以收到为准。红莲稻送到长安以后,会有人让红莲稻的真实数量,跟顾况公函里面的数量对得上的。

    多出来的,没人会问顾况为什么要乱写,只会把多余的黑掉,自己吃或者转卖。最后送到李隆基手里的,就跟顾况公文里的数量一样!

    而这么多人在红莲稻这条线上下其手,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问责顾况的失误呢?

    到时候事情闹大,查一下不是要揪出一堆人来?谁屁股下面是干净的呢?

    “你这个要求倒是怪异,也行吧。”

    顾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他没有把红莲稻送出去,那就是没有失职,方重勇的要求,没有踩过他的底线。

    “这首诗,夔州府会张贴出来广而告之,顾屯监功劳没有,苦劳还是有的。”

    郑叔清将那首“锄禾日当午”递给顾况说道。

    “明白了,使君也是逼不得已吧。”

    顾况看完那首诗后,感慨的询问道,他已经原谅了面前两个人套路他的事情。

    “顾屯监不必多问,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

    郑叔清满怀歉意说道。

    顾况微微点头,对着郑叔清拱手行礼,随即干净利落的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郑叔清看重方重勇无奈询问道:“马上要去跟韦青见面,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呢?”

    “自有妙计,提前说了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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