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可以,但今非昔比,他不能被卢云谏和窦文英的恩怨拖入泥潭,违逆深不可测的天心。

    出了登闻院,谢无猗回王府换了身鲜亮的衣服,命封达随行。自那日闯祸后,封达乖乖地在府里受罚,如今见谢无猗有意让他将功折罪,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谢无猗先去医馆配了卢氏飞镖上的毒,而后敲开平水坊的门,让封达守在暗处。

    平水坊的小二早已认得谢无猗,谢无猗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后堂,团在秤砣七常坐的座位里。秤砣七闻到谢无猗身上若有若无的药味,只当她又在研究奇怪的毒药,并不计较她散漫的样子,依旧笑吟吟地挂在酒架上。

    “外甥女今天过来,是麻烦事都处理完了?”

    谢无猗蜷指轻点扶手,半晌才道:“我一直都没收到花娘的信。”

    离家两个多月,云裳把王府照顾得井井有条。阿年从北境厉州寄来了四五封书信,桑子鱼也向她报了平安,只有花飞渡自那夜一走便杳无音讯。

    秤砣七目色稍暗,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花夫人就那样,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像个透明人,谁都找不到她。”

    话虽如此,但谢无猗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这么久,自然牵挂万分。

    “外甥女放宽心啦,”秤砣七从袖中摸出一块糖扔给谢无猗,“此去谷赫虽然注定免不了波折,但缇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花夫人肯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谢无猗手中漫不经心地抛着糖块,“七伯伯倒是清楚花娘的行踪。”

    秤砣七嘻嘻一笑,几分窘迫自他眼角的皱纹中泻出,“其实我也知道外甥女和殿下都去了哪——”

    “那玉蛟令呢?”谢无猗忽地将糖块握在手心,神情转冷,“七伯伯见多识广,可听说过玉蛟令?”

    秤砣七脸色骤变,他垂下眼睛思索片刻才低声道:“我只知道那是皇家暗卫,他们的身份极其隐秘,有专门通信的信物,细节就不清楚了。”

    小室陷入寂静,谢无猗眼中现出短暂的笑意。然而那抹喜色又恍惚是秤砣七的幻觉,只听谢无猗拖着长音道:“近来天气冷,七伯伯就不要出门了。”

    一阵叹息过后,谢无猗拜拜手,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平水坊,只留下秤砣七愣在原地,一脸茫然。许久,他才从酒架上爬下来,暗骂一声。

    “被拖下水了啊。”

    玉蛟令是大俞绝对的密辛,谢无猗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大概是遇到与之有关的事了。

    而谢无猗回京后就只发生了登闻鼓案,看来她真是胆子大了,连圣意都敢试探。

    玉蛟令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们的势力遍布大俞。谢无猗今日带着毒药来平水坊在他们眼里等同于泄露了机密,要是萧豫不想让毒药的消息走漏,势必会让玉蛟令来“灭口”。

    如此一来,谢无猗就能顺理成章地验证萧豫的态度了。

    而且,又因她是燕王妃,萧豫不会做绝,大约只会让秤砣七吃点苦头,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谢无猗从小在花飞渡身边长大,当然早就熟悉她的作风。所以她提起花飞渡也只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诱使他毫无防备地和她谈起玉蛟令。

    这只小狐狸,是在报他没有透红鹰底细的仇啊。

    秤砣七无奈地撇撇嘴,盯着谢无猗扔下的糖块苦笑道:“花夫人,你的丫头可把我害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