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讨来纸笔,写下“菡萏”二字,“请问长姐,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某种草吗?”
“这个词读作‘汉淡’,就是荷花。”
荷花……
谢无猗重复着这个词,一下子就想到了每次见卢太后时都能听到的琮琤脆响。卢太后的腰间不饰珠宝不挂金银,而是常年系着一枚荷花玉佩。
先帝驾崩那日,曾断断续续唤过卢太后的名——
镜辞。
“日高红幔难梳洗”是无“镜”,“独看西洲去不回”是离别,也即“辞”别。
何茂良花费十年时间,查出曹若水初名为冰,天武元年以字“若水”取代了本名。
怪不得卢太后进宫多年依旧郁郁寡欢,连萧婺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在乎。“菡萏冰心”,原来指的是他们两人。
谢无猗努力平复着呼吸,她和萧惟本是为了调查《仕林录》,现在却发现了天武朝最大的秘密——卢镜辞与曹若水有私情。
海面碎金跃动,她终于拼上了最后一块碎片。
卢镜辞被迫入宫,按理说卢云谏应该第一时间杀了曹若水灭口。可曹若水似乎比卢云谏想象得更聪明,他在卢镜辞进宫两日后就把记录他们私情的诗集秘密存入纪氏当铺,和纪离珠做了交易。
一旦曹若水身死,就立即公开诗集。以先帝说一不二的强硬性格,损害皇家清誉,等待卢氏的将是抄家灭族之罪。
有了这个把柄,卢云谏难免投鼠忌器,只能行暗杀之举。然而,曹若水龟缩在合州,借关庆元和魏娘子之力把合州变成铁桶,挡住了卢云谏的步伐。
而为了防止卢云谏借他人之手暗害自己,曹若水编造出《仕林录》的传言,通过纪离珠之口传开,声称他有满朝文武的把柄,逼迫众人在他身前做盾,互相制约彼此的行动。
曹若水很可能根本没有《仕林录》,他掐住七寸的只有一个卢氏。
不过,越是有人想出手,就越是有人要阻止别人出手。就是在这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网中,曹若水反而乱中求生,顺利活到了现在。
想到萧惟的反应,他大概早就想明白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该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需要谢无猗帮忙。难不成他还能直接进宫揭发卢氏?
萧惟不是轻率的人,只要卢云谏和卢镜辞咬死不认,萧豫就不会处置他们,所以一定还有她忽略的地方。
谢无猗忙朝萧筠告辞,策马奔向刑部。萧筠凝视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眸色渐沉。
“落照,去问问燕王最近都做了什么,本宫觉得王妃的表现不太对。”
谢无猗到刑部时,堂中十分冷清,除了被萧惟派到外面查案的裴士诚,该在此处值守的官员寥寥无几。谢无猗一问才知道,萧惟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他去哪了?”
下面唯一一个书令史回道:“殿下说去趟明庙。”
谢无猗心里“咯噔”一下,萧惟去明庙做什么?
她立即在萧惟的案上翻找起来,不久便从书阁上找到她曾用来装范可庾口供的那只密盒。谢无猗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萧惟做过的笔记和部分朱雀堂的回报。
“郭瑞,系卢氏引荐给司巫,身患奇疾而面不显老,实年逾半百。”
谢无猗眉头一凝,那个娃娃脸的司正居然已经五十多岁了?
萧惟调查郭瑞定有他的道理,谢无猗在接下来的一张纸上看到了萧惟随手写的几个词:卢氏,刺客,郭瑞,《仕林录》。其中郭瑞和刺客的上面都标注了一个小小的“乚”,又共同指向卢氏。
祭告礼那日,郭瑞抢先一步捡起萧惟掉落的宝珠,当谢无猗为他求情时,萧惟一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