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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猗的手指微微一动,她转过身,见阿年从城门走了出来。在火把的映照下,他双眼红肿着,似乎刚刚哭过,不过他还是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三更半夜不睡觉,他是在……看她吗?
阿年走到谢无猗旁边,守城将领忙抱拳行礼,“乔公子,是殿下有吩咐吗?”
“殿下已经等了半宿了,”阿年转向谷裕阖,“但近来恐有人趁虚而入,随行车马都要检查,还请公子海涵。”
谷裕阖点点头,张开双臂任守城士兵搜身。阿年命人去检查两辆马车,又不自觉地看了谢无猗一眼。谢无猗则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对这边的事毫不关心。
到了后面马车旁,士兵看着装得满满的火器,不知该从何下手,忙去请示阿年。
“九夫人刚才检查过了?”
风吹起谢无猗的披风,月光投射的阴影遮住了她半边脸,“我只是看了一眼四公子的心意,知道乔公子不放心,不敢越俎代庖。”
听着谢无猗一句比一句无情的话,阿年顿时涨红了脸。
吕姜离开后,卢云谏已经暗中控制了西境所有关口,从北边入境必走厉州。萧惟坠海失踪,萧婺吩咐过所有能装人的东西,哪怕是棺材都要打开细验。萧婺太了解自己这位六弟了,一日不见尸体,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最近谷赫人频频出入厉州,他更要防着萧惟趁乱混进来。
可就算阿年听萧婺的命令,他也不想让谢无猗觉得自己多疑啊……
本来她就没有接受他的心意,现在要是他执意检查,岂不坐实了怀疑她?
——虽然他确实觉得谢无猗大半夜在城楼上看月亮挺奇怪的,好像真的是在等谁一样。
阿年不发话,旁边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谢无猗还是淡定地站着,摆明了阿年不开口,她就不会说一个字。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谷裕阖发现气氛不对,刚要上前询问,就听得封达策马赶来,急切地问道:
“怎么还在这磨蹭?”
他翻身下马,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阿年,恍然“啊”了一声,假作生气地数落道:“阿年呀,殿下可等着公子呢,我们有阻止公子进城的理由吗?”
阿年急道:“封护卫,我不是——”
“我懂我懂!”封达打着哈哈,心道不就是怕在谢无猗面前有损形象吗,这有什么的。他绕到马车边,试了试火器外壳的温度,腾地缩回手。
“就这样吧,要是里面藏了人就得喘气,这外面怎么会冰冰凉凉的?”封达夸张地哆嗦了一下,“再说,万一这些火炮炸了,公子就没法和殿下交代了。好了,殿下都快急死了,小阿年就让我把人带走呗?”
他凑在阿年耳边悄声道:“四公子再不到,出城来接的就是任昌了。”
阿年的脸色骤然铁青,任昌那人油盐不进,说不定就会因为萧婺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阿年再次看了看马车,勉力一笑:“有劳封护卫引路。”
“好兄弟!”
封达大笑着拍拍阿年的背,又对谢无猗挤挤眼睛,“九夫人,属下告辞咯!”
谢无猗微微点头示意,封达就连催带赶地把谷裕阖带进了城。阿年强迫自己直视谢无猗,神情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你……越界太多了。”
在萧婺态度未明的情况下,她私自接触谷赫使者,甚至有意代为检查入城的人马。万一出了意外,萧婺降罪怎么办?
谢无猗收拢披风,绽开坦荡而真切的笑意,“乔公子多心了。”
她只是担心谷赫局势才与谷裕阖攀谈几句,什么都没做。反倒是阿年,盘查并非他的职责,可他却出现在了这里。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的行为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