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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筠此话一出,谢无猗如闻平地惊雷,怔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论情,萧筠和萧豫萧惟走得都很近;论权,当初先帝驾崩,也全赖萧筠和祝伯君,才将一场可能倾覆天下的混乱消弭于无形。就算萧筠掌控着左右武卫和吕姜的私兵,即使萧豫真想收回兵权,他也不该这么粗暴地动手。
这其中是否有人作梗?
谢无猗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向萧婺,萧婺整个人依然笼罩在阴影中,辨不出喜怒。
也对,此人心思藏得深,又和萧豫是天生的敌人。眼看萧筠毫不掩饰地袒露脆弱,向自己求助,他现在的心绪肯定很复杂。
原来在谢无猗和萧惟走后,朝中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萧豫病重久不临朝,杨泉说他需要静养,因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连皇后都见不到他的面。”萧筠顿了顿,眼底闪过短暂的凄然,“不过明庙被六弟烧毁,皇后要主持重修明庙,需调集大俞顶级工匠进京,也没什么时间见他。”
谢无猗心道不错,窦书宁病逝时她和萧惟想进宫都被窦文英挡在了门外。现在回想,她的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萧豫的真容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钻出水面,咕噜噜冒着气泡,谢无猗指尖微动。萧豫是病了,还是……已经死了?
萧筠凄冷如寂的声音还在继续,“萧豫一病,政务就都落在窦文英身上。窦文英专横跋扈,凡事只当卢相不存在,众臣见不到萧豫,也都敢怒不敢言。窦文英独揽大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兵权。”
谢无猗顿时觉得牙痛。
纵观当今大俞,掌兵者有谁?除了常规的边境军和暂时据守北境的萧婺,便是能在泽阳调动军队的萧筠。偏偏这两个人,一个是萧豫的对手,一个是萧豫的威胁,哪怕是窦文英出面,萧豫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明显到完全不像他能做出的事。
想当年,萧豫连劝退谢无猗都是先讲理后谈情,最终还开足条件,给她留了后路。况且,纵观后来发生的种种,哪次萧豫不是息事宁人,就是动手也从来不会当面激化矛盾。
一个人真的会突然性情大变吗?
“当然,历代君主收掌兵权理所应当,只不过窦文英——”说到这里,萧筠低下了头,而萧婺则抓起旁边的茶杯,一把狠掷在地上。
谢无猗微微凝眉,“他做了什么?”
“他诬陷本宫谋反。”
萧筠平淡地吐出几个字。谢无猗心头一滞,望了一眼她很可能已然废掉的双腿。
“窦文英以几队左武卫夤夜进宫为由,领禁军强闯长公主府,带本宫去‘问话’。”萧筠疲惫地靠在床头,“本宫让人送信进宫,萧豫的手谕却是让本宫配合窦文英的公务。”
“手谕?”谢无猗讶然,窦文英诬陷的方法根本站不住脚,萧豫连这都能信?
萧筠蓦地睁开眼,定定地看了谢无猗一会,重复道:
“手谕。”
既是手谕,就说明萧豫还活着。谢无猗目光闪了闪,“抱歉,殿下继续说。”
窦文英站在昏暗的牢门前,冷冷俯视狱中衣衫残破却从容镇定的萧筠。
“只要殿下交出兵符,即可免受皮肉之苦。”窦文英拄着拐杖,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何必贪恋权位,落个谋逆的罪名呢?”
有萧豫的默许,窦文英早已命刑部把重刑加了个遍,直把萧筠的双腿都打折了,萧筠依然咬死不承认谋反,坚决不在供词上画押,也拒不透露兵符藏在何处。窦文英拿不到实证,便无法给萧筠定罪。
“权位?”萧筠忍痛冷笑,“本宫当然要贪恋权位,若本宫交出兵符,是交到你手上还是陛下手上?窦相的算盘打得这么响,还找不出几个偷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