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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二十九年的秋天格外冷。京兆尹府外黑蒙蒙的,应顺苦着脸,在昏黄的烛光下一遍一遍翻看两封案卷,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忽然,门外传来长史的呼喊声。
“大人,出事了!”
他跑得急,被门槛绊了一跤,直接栽倒在应顺面前。应顺拍案站起,看见长史那被人刨了祖坟一样的表情,心中一沉。
“这次……在哪儿?”
长史连滚带爬地起身,一边擦汗一边回答:“塔巷,耿友财家。”
应顺脑中“嗡”的一声。这已经是近期第三起命案了,前两宗他能暂时压下,可耿友财是个蛮横霸道的财主,嘴上最是没遮没拦的,这可怎么办?
长史欲哭无泪,“大人,下官觉得不能再瞒了。那……那分明就是鬼怪作祟啊!”
鬼怪……
应顺福至心灵,转头看了眼漏刻,六部应当还没下值。他拉住长史,急急说道:“快,快随本官去刑部!”
军粮押运案平息后,皇帝命萧惟暂代刑部尚书一职。但他生性懒散,今天推说身上不舒服,明天点个卯就溜回府,硬是拖到走马上任十多天后才在刑部坐满了一天。好在刑部的日常事务有侍郎主持,倒也不用萧惟费心。
那日,谢无猗下山后得知范兰姝被萧豫带走,心中便觉不好,后来她才得知范兰姝已经和小笛一同被处置了。
木已成舟,谢无猗也没办法,只好在府中给她烧了三柱香,并允许阿年换上素服。
此时黄昏已过,谢无猗服侍花飞渡吃完药,刚回自己房间,就见阿年和云裳在门口等她。
阿年低下头,拿出一封信递给谢无猗,“王妃,我爹有个姓冯的好友在厉州谋事,他想让我去北境历练。”
谢无猗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云裳,“为什么来找我?”
阿年看了谢无猗一眼,又迅速别开头,“王妃有我的身契,我自然要听从王妃差遣。”
“我们说过,你的身契只到真相大白那天。”谢无猗闭目思索一阵,觉得阿年话未说完,便又问,“还有呢?”
阿年的眼角蒙上愁容,又隐约闪出期待的光,“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不想辜负冯叔的好意。”
真有趣,阿年不是心急的人,难道真的是厌倦了泽阳的勾心斗角,军粮案一结就打算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厉州偏僻艰苦,他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都是问题。
都说由奢入俭难,偏偏他削尖脑袋也要往“俭”里钻。
还有云裳这个丫头,最近但凡阿年单独来见她都会跟在旁边。
是萧惟安排监视阿年的吗?
北境……
烛火摇曳,谢无猗心里就和窗外的雷声一样躁动不安。她沉默半晌,点头道:“信放这,等殿下回来我与他商量一下。”
阿年答应着退了出去。待确定他已走远,谢无猗看向云裳。
“殿下有自己的人对吧?”见云裳垂眸默认,谢无猗指着信道,“好,劳烦你告诉殿下,我想请他查查这位冯叔的底细。”
自嫁到王府,谢无猗就觉得萧惟对阿年很不友好,阿年也防备萧惟。她不想掺和二人的恩怨,索性就把这些事直接推给萧惟让他处置。
如果不影响大局,她也无所谓阿年的去留。
云裳前脚刚走,春泥就来禀报说萧惟传话,有桩案子需要她帮忙。
不会吧,尚书大人才在府衙一天就要从她这讨还了?
谢无猗不明所以地出了门,应顺正合袖站在萧惟身后。一见谢无猗露面,应顺高兴得差点当街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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