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夫君都没注意封达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们彼此这么熟悉,自然会相信耿氏的说法——她是沐浴完听到声音最后赶来的。”

    谢无猗侃侃而谈,萧惟满脑子却只有那一个词。

    夫君。

    虽然明知她是为了避免叫他“殿下”暴露身份,萧惟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他转向门后,努力控制着抽搐的双颊,险些被这突如其来又自欺欺人的幸福冲昏头脑。

    多想让她一直这样唤下去啊。

    应顺的眼神在萧惟和谢无猗之间移来移去,又问道:“可周氏说看见耿氏一直在沐浴,难道周氏也说谎了?”

    “这个我来解释吧。”萧惟终于直起身,“周氏没说谎,她就是夫人说的被眼睛骗了的那个人。”

    因谢无猗一句“夫君”,萧惟便等不及想要礼尚往来。再不找点事转移注意力,他今天怕是要溺死在自己美好又荒唐的想象里了。他朝谢无猗歪头一笑,带着十分纯粹的坦然和真诚。

    萧惟让谢无猗带应顺出去,在窗前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团成一团。有火把光线的映照,从外面看去俨然就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周氏说看到耿氏在洗澡,是因为房间里到处弥漫着水汽,铜镜和衣服在特定的角度能组成一个人影。而在差役进门时,蜡烛已经熄灭,差役不小心碰倒铜镜,衣服也滑落在地,不可能再复原回去,自然不会惹人怀疑。

    谢无猗蹲在耿氏身前。她暗自纳罕,他们说了这么多,耿氏的表情始终平静无波,似乎毫不畏惧他们的指证,也不在意自己犯下的罪行。

    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给她烁金蛊和杀死闻逸的会是同一人吗?

    这样的念头徘徊不散,谢无猗的手自耿氏的肩膀上滑,停在她的锁骨旁,“耿氏,我知道你的毒藏在哪里。”

    耿氏浑身僵直,谢无猗轻动手指,勾下她的耳坠。

    “案发时是晚上,你正在沐浴,连衣服头发都是胡乱收拾的,还有心情戴耳坠吗?”

    谢无猗扭开耳坠,露出里面的凹槽。

    烁金蛊是液体,谢无猗也想过耿氏是不是下毒后便毁灭证据了。可看到闻逸毒发的情状,她就知道触发蛊毒的哨子不太可能被轻易销毁。藏毒的容器是耿氏身上最常见而现在却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这枚耳坠正是谢无猗要找的哨子。

    不过这一点她依旧没有说,此案证明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谢无猗默默盯着耿氏。直到这一刻,耿氏的脸色才终于灰败下来。

    “真的是你,你个臭婆娘敢杀人!”耿富忍不住惊叫道。

    耿氏跪在地上,自嘲地笑了。

    “大人们好眼力啊……”耿氏低下头,又重新抬起,死死剜着谢无猗,“我是该死,可她就不该死吗?若不是她在我只有三四岁的时候把我从村里偷出来卖掉,我怎么会沦落成今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耿氏眼中浮起一层水雾,“我无名无姓,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记得,那个狗娘养的毁了我一生,我杀她怎么了?”

    谢无猗眉间微蹙。她本以为小笛母子是以略人掩盖抢夺证据的行径,原来他们真的是拐子。

    略卖之所以要上重刑,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孩童流离失所,女人沦为傀儡货物。谢无猗在大鄢游历时,官府接到略人的报案,买卖双方和拐子都是要腰斩的,但不知为什么,大俞却没有这样的律例。

    谢无猗黯然叹了口气,耿氏是可怜,小笛的母亲也该死,但这只是她们的错误,她们的罪恶吗?

    若没有人买,拐子要以何为生呢。

    谢无猗看了看耿富,表情凛然。耿富自觉家丑外扬,忙上前打了耿氏一巴掌,“你个臭婆娘!还不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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