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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只有我有罪吗?”耿氏被骤然激怒,她眼刀扫向耿富,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你打残我的腿,逼我不停地生孩子,五年里我生了四个女娃,你全都给杀了!要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亲眼看到你把娃娃按在脸盆里,我都还相信你说娃娃夭折了!”
“你——”
耿富还要开骂,被谢无猗拎着衣领搡到一边,立即息了声。萧惟靠在仓库门口,对耿氏冷然道:“你可以报官。”
“报官?”
耿氏觉得自己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她在耿友财家苟活,是因为不想寻回故乡,寻回亲人吗?
破败的躯体,残缺的记忆,困住她毁掉她的不只是耿富。
她原本幸福的人生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报了,可结果呢?”耿氏扬头惨笑,眼中是无边的绝望和寒凉,“我只会被打得更惨,况且在你们看来,卖十个人和卖一百个人只是数字的区别而已,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萧惟不觉眯起眼睛。是啊,没有小笛的母亲也会有别人略人,没有耿氏也会有别人被卖。皇帝不下决心惩治,又能指望各地官员做什么呢?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肮脏丑陋横行,那些痛苦和血泪百代不歇。
算了,以后等谁登基,他就勉为其难地提一嘴吧。
谢无猗没有被萧惟带偏,她还想着烁金蛊的事。谢无猗凑上前,伸手捏住耿氏的下巴逼视着她,“是谁给你的毒药和耳坠?”
就算耿氏对小笛的母亲有深仇大恨,然而几十年过去了,耿氏是从哪里查到她的行踪,她怎么能确定对方一定能来耿友财家,烁金蛊又是从何人手中所得?
闻逸已经死了,谢无猗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耿氏。
耿氏回视谢无猗,目光闪动片刻,而后便决然咬断舌头,终结了自己的罪孽。
她存有必死之心,动作又快又狠。谢无猗一念晃神,手中的头颅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耿氏一死,应顺的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她和死者本有仇,自尽也算一命抵一命,可是……
应顺余光偷偷瞄向谢无猗,只觉不光是她,就连萧惟周身都笼罩上一层阴霾,他的脸色不比谢无猗好看多少。
被下毒的人死了,下毒的人也死了,耿氏到死都在隐瞒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谢无猗倏地站起身,手中紧紧攥着耿氏的耳坠。萧惟抢步上前,把谢无猗的双手拢入掌心,示意她冷静。
“你们刚刚听到‘耳坠’这个词了吗?”萧惟冷冷地环视众人,见应顺刚要点头,立即沉声道,“那你们听错了。应大人,如果你不想让耿友财和这里的所有人明天从泽阳消失的话,就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他揽过谢无猗的肩,“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