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确实听乔椿说他病了。

    “是什么病?”

    “殿下在宫中失足落水,病了足足小半年,当时御医都以为他撑不过来了。”春泥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后怕,“殿下病好之后就特别怕水,王妃没发现咱们府里花园的阑干都离水格外远吗?”

    谢无猗心中巨震,不由得握住左手小臂。

    萧惟怕水?

    万春楼后院那一幕骤然闯入她的视线。

    他跳入池中把中了麻药的她捞上岸,之后他便盯着水塘,眼中空无一物,嘴唇紫得发黑,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

    原来他是怕水的。

    饶是这样,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去救她。

    这不是恩情,不是感动,甚至不是在意,而是……谢无猗十八年来都不曾触碰的东西。

    仿佛靠近便是万劫不复。

    当晚,谢无猗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她一会见到祝伯君府上朝她打弹弓的萧惟,一会见到卧雪庄井下和她十指相缠的萧惟,一会见到江南庄中把她牢牢护在怀中的萧惟,一会见到背着她离开牢房的萧惟……

    原来,在那么早,她就把他和花飞渡放在同一个位置了。

    眼角有泪滴落,谢无猗蜷缩身体抱紧自己,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幢幢火光自指尖升起,又须臾燃烧成斑驳的灰烬。

    微风如蝶翼轻扫,废墟中有朵小到不能再小的野花被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