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调戏小姑娘,自恃学成武艺就出头相帮,结果反被对方记恨。那人一路尾随谢无猗到郊外,绑了她就要用强,谢无猗又羞又怕,浑身发抖,手脚根本不听使唤,以往花飞渡的教导也早已抛诸脑后。

    最后,还是谢无猗趁那人即将得手时摸出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面颊一热,是他的血滴下,如滚滚沸水,吓得谢无猗“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她草草掩埋了那人的尸体,在花飞渡怀里发了三天高烧。那几天,她一闭上眼就是那道狰狞的伤口和满脸殷红的血液,久久都无法忘怀。

    但从那以后,只要遇到危机,在她还能反抗并全身而退时,谢无猗手起刀落砍瓜切菜,再也没有犹豫过。

    还有……

    “杀一个人很容易,但停下来很难。你忘不掉那种折磨,而为了消解这种折磨,你会继续杀人不眨眼,最后变成和你最恨的那些人一样冷血的行尸走肉。”

    桑子鱼抿嘴听着,透过谢无猗清淡如水的面庞,她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如话本般惊险刺激的故事,窥见了血雨腥风的江湖一角。

    她曾堕入深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眼,本以为是极寒地狱,可没想到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嗜血旋涡,没有风刀霜剑,有的只是近乎和蔼可亲的阴云。

    两行泪无知无觉地从眼中涌出,打湿浓密的睫毛。桑子鱼心里一片空芜,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所以啊,如果能做好人,再难也得坚持下去。”谢无猗怜爱地抚过桑子鱼的额头,勉力一笑,“清白没了不要紧,众叛亲离也不要紧,爱恨伤痛都不要紧。通天坦途也好,磕磕绊绊也罢,你的路总会走下去。”

    她的路,还能走吗?

    桑子鱼不由自主地抚上前胸,那里面的律动依旧有力。

    “对了,能左右你的就是这里。”谢无猗点点头,低缓地补充道,“忘了说,我那个朋友的父亲含冤而死,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现在一个人,照样活得很好。”

    一股热流走遍全身,桑子鱼再也忍不住,扑到谢无猗身上大哭起来。

    不同于此前隐忍的无声饮泣,更不同于愤恨的咬牙切齿,这一次她真的把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发泄了出来。哭喊声穿透门窗,在墨蓝色的夜里格外惊心。

    谢无猗慢慢舒了口气,这个人她救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满脸泪痕的桑子鱼从谢无猗怀里脱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民女放肆了……”

    “无妨。”

    谢无猗重新洗了手帕,去替桑子鱼拭泪。她动作很轻,似是随口问道:“你刚才说二狼山的山匪和官府有关?”

    虽然桑子鱼心绪渐缓,但谢无猗不确定她听到关庆元的名字会不会再次受激,因此只含糊过去。桑子鱼想了想,轻声回答:“二狼山王妃见过,那里地势险要,几百个山匪盘踞其中很多年了。我爹和曹县令都曾试图组织剿匪,但王妃也知道共同签发军令的规矩,关……”

    她吞了几次口水,才继续艰难地道:“关庆元掌握着合州军,轻易不出动。”

    谢无猗已经这么耐心地开解她了,桑子鱼也得试着,学着面对那些晦暗的噩梦。

    “二狼山匪首魏娘子据说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她大概给了关庆元不少好处,因此这些年的剿匪基本就是表面功夫。”桑子鱼红透了脸,眼中那分清清浅浅的水色却是越来越透亮,“有一次……之后,关庆元醉意未消,还夸口说他有的是进账,二狼山就是他的私库,民女猜他和魏娘子是以剿匪的名义分赃……”

    私库。

    谢无猗眉头一蹙,桑子鱼为回报她的善意对她卸下心防,这一通话里倒真透露出不少二狼山的底细。

    如果关庆元和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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