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鱼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但本王心里只有王妃一人,无论她遭遇过什么,得了不治之症或是有什么秘密,她都是本王唯一的挚爱。”萧惟顿了顿,又道,“所以,桑姑娘,抱歉。”
桑子鱼放下细布,脸红得如同深秋的枫叶。萧惟当面直白地拒绝她,竟是置闺阁女儿的颜面于不顾了。
而藏在房顶的谢无猗,此刻的心绪亦如池上浮萍,连碧叶交叠都是润物无声。
有些甜,有些酸,更有些苦。
桑子鱼的呼吸渐渐平稳,她点了点头,垂首道:“殿下,民女明白。民女残花败柳之躯,自然——”
“不是因为这个,”萧惟皱眉打断桑子鱼的话。他是不会接受她的爱慕,但也不想让她受困于关庆元的噩梦,白白辜负谢无猗的劝解,“本王的意思是——”
“民女真的明白。”
这回换成了桑子鱼截口回答。萧惟一怔,只见桑子鱼抬起眼睛,鼓起勇气看向他,“殿下,民女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挤在您与王妃中间,这次民女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报恩。”
报恩?
萧惟眉间微动,桑子鱼的眼神太干净,太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他似乎能理解谢无猗为什么愿意救她。换作别的男人,心动也在意料之中。
“王妃对民女说,如果能做好人,再难也要坚持下去。”桑子鱼面露欣喜,还隐约含着三分期待,“民女想试一试,去看看王妃给民女指的路是什么样子的。”
清白没了不要紧,众叛亲离也不要紧,爱恨伤痛都不要紧。谢无猗告诉她,她的路总会走下去。
“好,那本王祝桑姑娘前途浩荡,心愿得偿。”萧惟亦含笑,“日后若有需要,你可以来燕王府找我们。”
桑子鱼腼腆地低下头,继续给萧惟换药。这一次,她的动作愈发干净利索,像是如释重负。
四年的思念在遇见萧惟时激动燃起,又在决定重新出发后从容消逝。
只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心底。
少女的悸动从身体剥离,伴随寸缕清风扶摇直上,沿着缝隙钻到谢无猗眼中。她忍不住按上突突直跳的心口,恍然入梦。
原来,她的殿下是那样坦荡,那样温柔的人。
桑子鱼换完药后,退开几步,提裙跪在萧惟面前。
“殿下,民女能问问我爹……”
她欲言又止,萧惟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他侧过身,调整成一个放松的坐姿。然而,这个姿势却让谢无猗稍稍怔住。
仿佛他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
难道……之前那些话全都是他的铺垫?
“桑大人若没参与劫粮与屠杀,本王想包庇之罪不会要了他的命。”萧惟略显踌躇,“只不过本王听说他在邰县有座私宅……”
萧惟背对自己,声音有些发闷。谢无猗的手不由得收握,他也注意到了桑琛的私宅!
“不,那是我爹养的外室,与劫粮的事无关。”桑子鱼急忙辩白,“我娘走得早,我爹没有续弦没有妾,也是两年前才找了个外室……”她咬着嘴唇,停顿一会才道,“民女劝过他,可他只说没有让外室代替我娘的道理,而且他不让民女过问此事,民女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谢无猗在心底咋舌,难道桑琛骗了个女人又不想给她名分,只好金屋藏娇?
“你说桑大人其实不喜欢那个外室?”
桑子鱼思考了许久才勉强回答:“民女不确定。”
这倒有情可原。谢无猗手指微动了动,桑子鱼是女儿,桑琛不会和她说这些。那么那座私宅在哪里?封达探不出的消息她会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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