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先是怔愣当场。随即她认出了眼前这两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是她嫡亲的孙儿,登时心疼的嚎啕大哭起来。

    王宏远和王宏才这一年过的着实不太好。他们本就年龄小,身边也没旁的亲人护持。进了监牢后,身旁又都是比他们弟兄俩更加穷凶极恶的人,他们那点狠毒,在里边完全排不上号。

    若说一开始为了争些吃的喝的,或是争个睡觉的好地方,他们还会蟒着去和人打架,那在每次都打输,且差点被打死后,他们就学乖了。

    他们成了监狱里最底层的那波人,甚至为了活命,他们连给那些“大哥”擦屎接尿的活儿都抢着做。

    他们这么讨巧卖乖,日子倒是好过不少。可好景不长,不知是何缘故,身边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阴森森的,甚至比之前更加针对他们。

    他们求饶了,磕头了,可全都无用。那些人只会说:“谁让你们哥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让咱们哥几个好好招待你们。咱们拿银子办事,你们俩就受点罪,不然哥几个不好交差。”

    他们又过回了每日忍饥挨饿,挨打挨骂的日子。且这次比上次更惨,是整个监狱的人都在针对他们。他们逃也没地方逃,提防也提防不过来,短短半年时间,犹如过去半辈子,真觉得再多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王宏远和王宏才哭的声嘶力竭,王徐氏也哭的止不住声。

    尽管在她病重时,两个孙儿抛弃了她一走了之,这导致她险些病死饿死,若不是有好心人将她送到慈幼局,说不定她都一命归西了。

    当时她确实恨毒了这两个小子,咬咬牙只当是不认识这两个白眼狼。可她回到徽州后,家中的祖宅早就被侄儿们占据了,她无处可去,给侄儿们当牛做马,可挣来的钱也被侄儿们抢走了,连带着他们看她不顺眼,直接在大雨滂沱时,将她丢出门去,想看她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求他们。

    王徐氏认识到,侄儿们是比孙儿们,更加狼心狗肺的存在。指望他们养老是别想了,如今她还能动,他们都这么折腾她,等她不能动了,他们怕是能抬着她直接丢到乱葬岗去。

    王徐氏自诩看透了侄儿们的为人,就不在徽州待了。而是一边乞讨一边攒钱,又回到了京城中。

    这时候她又想起两个孙儿的好来。

    觉得他们当初抛下她,指定是以为她死了。她还是得等着孙儿们出来,与他们一起过活,这样老来才有靠。

    因为这种种自我安慰,王徐氏对两个孙儿的芥蒂全消。此时看着瘦脱了型的两个孩子,她心疼的如同有人在剜她的心。

    王徐氏当即就想求京兆尹为孙儿们主持公道,可还没等她开口,王宏远和王宏才张口就说:“祖母,你就招了吧。当初你就是要让二婶给二叔陪葬的。是二婶警醒,枕头下一直藏着剪刀,这才在关键时候保住了性命……”

    王徐氏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两个孙儿。

    王宏远和王宏才却不觉得他们说的有什么不对。

    之前他们过来时,有人可是给他们传话了。只要他们这次说出实情,那以后便不会有人再特意针对他们。反之,他们就该考虑何时吃断头饭了。

    王宏远和王宏才早就被吓破胆了,也早就被折腾坏了。他们真担心有遭一日,一不留神就被人打死了。而如今既然有希望不被折磨,他们自然欣喜若狂。

    别说条件只是让他们说出实情了,即便是让他们编造些谎言,送他们亲生的祖母去死,他们也不会犹豫半分。

    王宏远和王洪才的狼心狗肺与自私自利,在这一年的牢狱生活中,成功得到刷新。但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

    毕竟,他们没编造证据,只是说出了实情。他们是好人才对,怎么能有人说他们的不是?

    更何况,人不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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