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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
裴液斜眼看着信纸喝完了最后面汤,收起来拿布抹了抹嘴。
对面谢穿堂已重新佩刀,抬眼看过来。
“这艘船竟然不是官船,也不是太平漕的船。”裴液排出几文钱在桌上。
谢穿堂拧了下眉,裴液却合上资料,若有所思。
若非本就以“燕王府”为目标,从牢狱到鲤馆到太平漕再到现在,这三个字确实几乎从整件事情中隐身。鲤馆上面是太平漕,太平漕上面是幻楼和鱼嗣诚,他们才是如今摆在正面的敌人。
哪怕到了现在,这艘船仍然不是太平漕帮直接控制,燕王府是把一切利益和权力交付,也就因此隐去了身形。在这庞大利益网的遮掩之下,不知推进着什么事情。
但幸好,自己现在追索的就是这条下面的线。
“那是?”谢穿堂看他。
“行驶这艘船的东家,唤作‘沣水坞’.”
“沣水坞行船!敬请避让!”
天光熹微之中一声叫喊,惊动了渡口的狗驴马牛,晨渡的行客立在船头偏头看去,晨雾薄薄的江面上,一座高大的船影从江心驶了过来。
“开恁早的船,这做大买卖的也嫌赚不够嘞.”艄公沙着嗓子嘀咕一句,拿桨一旋,篷船滴溜溜转过个半圈儿,便往回让开了江心。
渡客回过头却急了:“诶,这加把劲儿不就过去了吗?”
“他这大东西开过来,咱过去了也得遭吸回来。”艄公不紧不慢地往回杵着桨,语声也慢悠悠的,“人一活好几十年呢,着那急干啥呀。”
杨家渡是黄河边上不大不小的一处渡口,打鱼种田招待行客,支撑着几千人的生计,晨时有早起的行客,自然也就有早起的艄公。大船的启动总要费时些,这里上下都不着城镇,这个时辰倒确实鲜少有这样的船经过。
艄公打桨回来,瞧见岸边的面摊也正滚沸了第一锅水,把一笊面送了下去,白腾腾的热气冲入冷暗的空中。
“不是我着急.你离近点儿又没什么的!”
渡客原来年纪不大,摘了斗笠恐怕还是个少年,一身粗布衣裳,一双泥底长靴,下半张脸上还有淡淡的麻点,人虽是渡河,眼睛却不看着对岸,而是抿着唇盯着薄雾里驶来的大船,表情说不清是焦躁还是忐忑。
“擦着就破,磕着就沉呐。”艄公悠悠道,“那都是大帮派,三百里的沣水,一十七处船坞全是人家当家.万一误会就要命了——我瞧你也背个剑,知不知道这江湖上的事情?”
“江湖上天天都是事情。”
“不错,这九成的事情啊,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听说近日这沣水坞全帮上下都绷着劲儿呢,这种时候,就得躲得远远儿的”老艄公恍如不闻,念叨着拿桨一杵,船便又往岸边飘了一截。
渡客一把握住他桨:“哎呀行了!别往后了!”
老艄公一惊,狐疑地看着他焦躁的表情,偏头看了看驶来的大船:“.少侠你想干嘛?”
“.什么干嘛。”渡客连忙松开,压了压斗笠,“那个.我给你二两银子罢了,你这船先借我开开。”
老艄公更惊:“少侠,你快下去吧,这趟生意我双倍退你。”
那船开得越发近了,高如建在河上的大楼。牛少仪偏头看去,这时候有些理解为什么要离得这般远了,甚至那庞然阴影投落下来时,他下意识想将艄公再往岸边催催。
离得近了,昏色中隐见那船头立着一道高大的人影,衣襟猎猎,把一柄宽大的刀立在身边。
牛少仪心脏顿时一攥,身体已控制不住地僵硬起来。
【河上黑云】陈刃重。
他其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