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逗得前俯后仰的样子,干脆回王屋山去。

    车马远去,长安古道安静下来。

    从次日开始,不断有被贬谪的官员在此启程,留下了许许多多遗憾与忧虑。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古道边的树林日渐添了秋意。

    终于到了八月十三日,中秋节的前两天。

    中秋夜,圣人要在勤政务本楼设宴,此事成了目前长安城的第一大事。

    朝廷旁的公务暂时都停了下来,以保证中秋御宴顺利进行为重。

    一名中年男子骑马走过古道,从东边而来,向西而行。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中年男子随口念着诗,身形虽落魄,眼中的精光却不散,显得极为干练,正是裴冕。

    他根本就没向朔方逃,因他知道索斗鸡必然会向西搜索他。因此,他离开长安之后向东而行,躲在蓝田驿附近,如今风声渐歇,方才启程往朔方。

    走过十里长亭之后又许久,时近傍晚,前方有一间驿馆。

    裴冕下马入内,径直向迎上来的小厮道:“我来会客。”

    “客官后院请。”

    裴冕走进后院,先观察了一眼,马厩处拴着马和骆驼,院中堆着货物,可见东宫确实准备了一支商队送他去朔方。

    他这才稍稍放心。

    因他不傻,心知太子既能两度和离,不是没可能杀他。且太子极为倚重李静忠,而李静忠乖戾阴骘,并不好相与。

    当然,今日东宫派来的人也许做了两手准备,可能杀他,可能护送他。

    “客官请。”

    裴冕推开一间屋门,目光一扫,屋中有八人,皆是回纥人,为首的一人他认识。

    “骨屋骨,殿下让你来送我走吗?”

    “裴先生若真愿意去朔方,我们明日启程就是。”骨屋骨道:“且来喝酒。”

    裴冕过去坐下,捧起酒杯,却不敢喝。

    骨屋骨让手底下的人都下去,问道:“裴先生,李翁让我问一件事,去年你把陇右死士转移出长安城,盔甲武器藏到了何处?”

    “此事,我早已告诉过李翁。”

    “李翁派人看过了,那里没有盔甲武器。”

    “没有?”

    裴冕故作惊讶,整理着自己的须发,沉吟道:“不过,眼下去探看那些盔甲武器,万一被人发现了,会很危险吧,毕竟都是陇右军器。”

    骨屋骨抬头看去,天色已暗。

    “裴先生在朔方自有一份大好前程,京畿之事也该妥当交接才是。”

    “放心,我以性命担保,没人能找到那些军器,除非我死了。”

    “……”

    与此同时,一名回纥汉子正走到马厩边撒尿。

    驿馆的院中只挂了一个灯笼,将他的身影照在稻草堆里。

    忽有一只手从背后猛地伸出,死死捂住这回纥汉子的嘴,同时,匕首划过,割破了他的脖颈。

    “嗤。”

    血从脖子的伤口中喷出,因气息瞬间泄出,稍微有一点像是哨声,又被血流的声音中和,没有哨声那般尖细。

    很快,血洒在稻草上,尸体也倒了上去。

    “还有七个,加裴冕八个。”老凉低声道。

    “我会数数。”

    姜亥迅速比划了几下,意思是,在庑房里喝酒的六人,全由他一个人去干掉;老凉只需要杀裴冕与那个领头的,别让人跑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