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凉没有废话,点了点头,猫着腰贴到了主屋的门下。

    姜亥咧了咧嘴,眼中冒出兴奋之意。

    他衣服里穿了一件轻甲,手里拿的是一柄陌刀,足以让他杀了那六个醉汉。

    吹着欢快的口哨,走到了庑房前,里面的回纥人正在说笑,推门声响起时还转头说了句什么,之后用汉话相问。

    “你是谁?”

    回答他们的是姜亥的狞笑,以及那毫不犹豫劈下的陌刀。

    “噗。”

    “尻!”

    “噗。”

    一瞬间刀起刀落,血溅满屋。

    “干死他!”

    “……”

    骨屋骨始终不能从裴冕口中问出东西来。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李静忠实在没必要灭口,决定送裴冕去朔方罢了。

    忽然,外面响起了怒吼声。

    骨屋骨当即抄起刀,拉门而出。

    “噗。”

    破风声迎面而来,呼地砍断了他拉门的那支手臂。

    强壮的臂膀落在地上,骨屋骨半边身子都在泼血,痛得惨叫不已。

    第二刀已劈下,他就地一滚,想要躲。

    论武艺他也许比来人更高强,但这是偷袭,且来人心狠手辣,下手极果断,完全弥补了武艺上的差距。

    骨屋骨还在打滚,一条腿已被砍断。

    他痛呼之下还要拼命,来人却极有经验地退开,任他流血不止,自去追裴冕。

    ……

    裴冕第一时间想要翻窗逃,才跃下窗户,背上就挨了重重一下。

    那是个酒坛,被掷过来将他砸在地上。

    再想起来,一只臭脚已踩住了他,冰冷的刀贴住了他的脸。

    “我有用!”裴冕语速飞快,“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此时他才定眼一看,正好来人也俯身来看他。

    一照面,裴冕魂飞魄散。

    来的竟是老凉。

    在杨慎矜宅给这些老卒下毒的一幕浮现在眼前,让裴冕一颗心坠入冰窟,万分冰凉。

    老凉却没有马上杀他,利落至极的两刀下去,先挑了他的脚筋,不顾他的惨叫,道:“我听到了,那些盔甲武器你藏在哪?”

    裴冕又痛又怕,见有一线生机,忙止住痛叫,嘶着气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对了,你如今跟着谁?”

    “说。”

    “在长安城北,渭水附近,禁苑之外,那地方不好说,我可带你们去找。我若死了,你们就找不到了。”

    老凉不说话,意识到自己与裴冕耍心眼要吃亏,有心想一刀了结他。

    但他其实是斥候出身,刺探敌情的习惯让他直觉裴冕能抖出些对郎君有用的消息。

    “你是薛白的人对吧?”

    裴冕试探地问道,观察着老凉的反应,之后飞快地递话。

    “我知道对薛白极重要的事,李林甫让我查他身世,我查到了,还没告诉李林甫。对薛白至关重要,你带我去见他……”

    后方的庑房中,一身是血的姜亥走了出来。进了主屋,喝问道:“你是东宫的人,朔方那条线上的?”

    “啖狗肠。”

    不一会儿,姜亥出来道:“狗回纥自尽了,裴老狗你问过话了就给我,我还有仇要一桩桩地报。”

    老凉抬手止住他,想了想,道:“带走,给你慢慢折磨?”

    ~~

    薛白在杜宅住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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