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只好道:“义兄,这是我新娶的妻子,是我表叔家的二娘,咳咳,义兄不必拘礼。”

    “失礼了,可否让我与殿下叙旧?”

    “义兄今日造访,想必有事相商,不必瞒着二娘,但说无妨。”李亨转头看了张汀一眼,柔声道:“我信得过二娘,也信得过义兄,你们都是我最亲近之人。”

    王忠嗣微微叹息,身上的威风气也稍消了一些。

    “殿下真是病了?”

    “是啊。”李亨苦笑道:“病得厉害……义兄上前来。”

    他嘴唇毫无血气,显得十分苍老而虚弱,挣扎着起来,想看看王忠嗣。

    王忠嗣见此情形,亦是心软,走上前去。

    “义兄也老了啊。”李亨喃喃道:“我记得是开元二年,你九岁到了宫城,我四岁,每日就跟在你身后,我不懂事,你刻苦练武,我却要你陪我玩闹。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我数年不见义兄……都添了满头白发啊。”

    说着,他潸然泪下,握住王忠嗣的手拍了拍。

    “殿下竟比我还老了?”

    王忠嗣一句话说出口,亦感悲凉。

    他从小身材高大,性格老成,一直是把小他几岁的李亨当孩子看的,转眼,李亨是真的比他还老了。

    “这位置不好坐啊,旁人不知,义兄却是知道,当年我是真不愿坐上来。”

    “我知道。”

    话到这里,其实王忠嗣已经不太想问后面的话了。

    然而形势所逼,他还是道:“我本不宜来见殿下,但有几件事不得不问清楚。”

    “义兄但问无妨。”

    “天宝五载,皇甫惟明罢职,殿下为我谋得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

    “不是我。”李亨道:“河陇形势,除了义兄还有谁能镇守?”

    “既如此。”王忠嗣直指关键,问:“圣人为何一定要罢皇甫惟明?”

    李亨默然片刻,道:“我可以回答义兄,皇甫惟明并非想要造反,而是想查王鉷压榨战死士卒之家小一事,被索斗鸡陷害了。”

    “那皇甫惟明留下的陇右老卒?”

    李亨眼睛一瞪,有些惊讶,道:“义兄是听了旁人的怂恿之词,疑我?谁在胡言乱语?索斗鸡或杨党?”

    “请殿下明示。”

    “皇甫惟明一死,那些陇右老卒就被杨慎矜收买了。”

    李亨有些无力,但还是勉力支撑,慢慢地,低声给出解释。

    “杨慎矜是隋杨后裔,一直居心叵测,暗中准备。他是薛白的义父,又与杜有邻长女有私情,想借柳勣案搅乱大唐,于是命令义子薛白……勾引杜二娘。”

    王忠嗣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张汀也很惊讶,她还是初次听李亨说这种丑事。

    “此事不难查,义兄若不信,一查就知。”李亨无奈而悲伤地闭上眼,“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义兄。”

    杨慎矜已死无对证,王忠嗣若查,还得从薛白的身世查起,需时间不说,首先就能查到薛锈,那所有事也就说通了。

    王忠嗣问道:“那些死士?”

    “杨慎矜事发之后,薛白迅速改换门庭,投奔杨党,转头揭发杨慎矜,那些死士,也都投奔到了他的手上。”

    “他只是一个少年,无权无势。”

    “他是薛锈之子,背后有我二兄的故人支持他。”李亨低声道:“他们想扶大兄继位,我可以让的,唯恐储位再移,国本动荡……义兄,你了解我的,我当年真不想当太子……”

    王忠嗣皱眉不语,依旧没从这些消息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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