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见杜五郎如此惊讶,倒是有一瞬间的恍然。

    以前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从偃师回来以后,薛白忙于公务,则是许久未见了,而杜五郎也有了更多新的朋友,以及新的乐趣。

    “正好得空。”薛白道:“来看看十二郎。”

    杜五郎愣了一下。

    这一个瞬间,两人显得有些疏远。

    但紧接着,杜五郎一把揽过薛白,拖着他走到一边,悄声嘀咕道:“我才不信你是得空了,来这里一定是别有目的。”

    “为何?”

    “我还不知道你?”杜五郎斜了薛白一眼,得意道:“一心扑在官途上的人。”

    “那你猜错了。”

    “不可能,你若真是得空了,在家陪娘子、陪青岚,哪怕是找我姐姐,绝不会先来看颜十二郎。”

    薛白沉默了一会儿。

    他平时真没看出杜五郎有这般聪明。

    “嘿,让我说中了吧,快与我说,你想做什么?冲谁来的?”

    “不急着说。”薛白道,“看你晚些能否观察出来。”

    “我才懒得观察,一会我们来玩游戏。”

    “你不喜欢动脑子的事,不是吗?”

    杜五郎傻笑了几声,道:“那是在你面前,但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我教会的。”

    话到最后,他提高了些音量,转身向众人,道:“徒儿们,来玩吧。”

    今日到颜季明家里,薛白反而有些看不透安庆宗了。

    他观察了一会,发现安庆宗有些老好人性格,玩游戏几乎每盘都输,始终笑呵呵地任罚。到最后也没问联姻之事,反而颇关心明日便要与杜五郎分别。

    从这方面看,安庆宗倒与安禄山十分相像,都擅长于伪装,把野心藏在懦弱老实的假象下,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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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众人相送杜五郎往金城赴任。

    于杜有邻而言,儿子要离开身边,一开始是十分感伤的,可是这一天拖一天的,终于是把他惹烦了,到了送别这日,心里只剩下嫌弃。

    反而是史朝英表现得最为不舍,拉着杜五郎千叮咛万嘱咐。

    “听说金城县的宝货比长安要便宜,你到了以后替我买些。”

    “好吧。”

    “临别在即,我该送你一首诗的,只怕你嫌我写的诗不好。”

    “不会啊。”杜五郎道:“我觉得你的诗……还是很独特的。”

    薛运娘坐在马车上,掀帘看去,见此情形,才有些担心史朝英是看上了她夫婿,目光便瞥见一旁的薛白、颜季明,瞬间便安心了许多。

    终于,杜五郎挥了挥手,道:“我很快会调回长安的。”

    “不急,治理好一方。”薛白应道。

    眼看着杜五郎的车马向西而去,薛白道:“走吧,回城吧。”

    转过头,他却意外地发现安庆宗眼眶微红,一脸不舍。

    “仁行兄,你这是?”

    安庆宗叹息一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五郎……我太容易感伤,让薛郎见笑了。”

    这般一对比,薛白自觉相比安庆宗,自己为人有些太无情了,就连来送别杜五郎都是为了借机观察安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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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岫既然看到了公文,果然,没几日,圣人便下旨赐婚,封李琮之女李佩娘为荣义郡主,嫁于安庆宗。

    李琮无所出,李佩娘其实是李瑛的庶长女,若李瑛还是太子,她自是当得起一个郡主的封号,但李瑛既被废杀,此事便让一小部分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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