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时间出城迎接,且认为朋友之间不必太在意繁文缛节。

    再顺着杜甫眼神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弹琴的女子正盈盈立在阁楼的栏杆边。

    “杜子美,且候着,待我换了衣服说话。”

    “哈哈,好!”

    杜甫颇为狂傲,风尘仆仆地立在一众衣衫华贵的公卿之间,丝毫不觉自惭形秽。

    直到转头看到薛白,他才稍稍收起了眼神中的傲意,上前,大笑道:“听闻你见到李白了?”

    虽然许久未见,虽然彼此的地位已经有了差距,虽然薛白没有出城去迎接杜甫……但彼此相见,还是毫无隔阂。

    挚友交谈,也不讲究虚礼,第一句问的就是最想聊的话。

    “是,见到李白了,我们做了满墙的诗。”

    “墙呢?”

    “许还在蓝田驿,许被人拆走了?”

    “你可知我听闻你们那些诗,有多心痒难耐。”杜甫叹道:“为此,我数夜无眠,再入睡,梦到与你们相聚了,且在酒宴上也写了诗。”

    “什么诗?”

    “坐中薛白善醉歌,歌辞自作风格老。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

    “好诗!”

    忽然有人抚掌而来。

    杜甫转身,笑道:“酿王来了。”

    “不叫我‘花奴’了?”

    “依你的规矩,寻常时是酿王,扮女装时才是花奴。”

    一旁,史朝英已是惊得下巴几乎都掉下来。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位被称为“花奴”又被称为“酿王”的中年男子,看了好一会,用力揉了揉眼。

    “你……你是……方才楼上的美娇娘?”

    “让史家小娘子见笑了。”

    那中年男子带着歉意叉手执礼,自我介绍起来。

    “李琎,字嗣恭,小名华奴,友人称我‘花奴’或‘酿王’。你便当我是个不着调的老不正经罢了。”

    “真……真是?”

    史朝英犹不可置信,上前几步,瞪大了眼看着李琎的嘴唇,终于是在他嘴唇上看到细而稀疏的小胡茬。

    “这真是……汝阳王比我还像女人哩。”

    “你就是女子。”李琎笑道,“但我不是,我再像,也终究不是女子。”

    旁人如何作想不知,史朝英却已是无比崇拜李琎,问道:“汝阳王可以教我当女子吗?”

    “自是可以的。”

    他们说话时,薛白一直站在旁边,脸色带着得体又尴尬的苦笑,心里却在迅速思忖着,该如何重新取得与李琎详谈的机会。

    其实,他一度有猜测到花奴就是李琎。

    他得到的消息说李琎“姿容妍美,聪悟敏慧,妙达音旨”,他还细看了方才那女子,但实在是没想到其人能扮到那般地步。

    思忖到最后,薛白心念一动,干脆放弃了去寻李琎搭话的心思。

    既然一开始就摆出了不想详谈的样子,若是因李琎揭开真实身份就态度转变,倒要让人看出他另有目的了。

    因此,薛白始终有些疏离之态。

    他猜李琎也想与他谈谈,故而方才招他登楼。

    “杜子美终究还是最爱李太白,写的《饮中八仙歌》旁人只有两三句,只李太白有四句。方才与薛郎谈论李太白,也是入了神,根本不顾我。”

    几人站在庭中聊了一会,话题渐渐引向薛白。

    杜甫道:“酿王还不满足,我提了贺监,下一个提的便是你。”

    “我看你饮中八仙该再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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