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无数的骂声。

    “逆贼!”

    “狼心狗肺!”

    “懦夫……”

    李亨不去看、不去听,心中坚定着那一個念头,告诉自己这是陷害,是诽谤,绝不能被李琮与薛白击垮。

    可恨薛白并不下令让士卒去制止百姓僭越的行径,于是,百姓们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激动。

    舆情一发不可收拾,超过了它应有的程度。

    李俶策马在李亨身后,同样受到了谩骂以及有各种物件朝他砸来,落在他的马蹄边。他抿着嘴,眼神依旧坚定,心中却十分委屈。

    其实,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回纥人劫掠二京,无非是到时反悔而已,哪怕是向他的义弟跪下,他也要守住二京。

    可惜,李倓不明白他的苦心,如今这些愚民也不识。

    队伍更往后,李适策马走在豫王府的家眷之中,并不算是百姓泄愤的对象。可他眼看着这幅场景,却比他父祖还要感到羞愧。

    十岁出头的孩童,脸皮是最薄的时候,很快就涨得通红,他握紧了缰绳,微低着头,觉得那些羞辱谩骂全是冲自己来的。

    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愧对于李氏的列祖列宗。

    终于,队伍走完了无比漫长的朱雀大街。进了皇城之后,那些愤怒的平民都被拦住了。

    皇城朱雀门内,来迎接的是体面的百官。

    “臣等奉圣人之命,前来迎忠王归长安!”

    李亨目光看去,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些还是他以前的东宫属臣,他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而百官之中,也有一部分人看着李亨,眼神中浮起同样的欣慰之色。他们都知道,比被来历不明的薛白扶立的庆王,忠王显然更为正统,而忠王能够为了社稷大局而放弃帝位,维护大唐的一统,心胸确实是开阔。

    另一部分支持李琮的官员看待李亨,则是一种“忠王还算识相”的眼神。

    至于以二京金帛子女许诺回纥一事,都是勾心斗角惯了的人,对此反而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上位者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其底线往往要比市井小民更低一些。

    李亨不适合与百官太多的接触,露了面、表过态,队伍即转向大明宫,去朝见天子。

    巍峨的丹凤门也是李亨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本该平定叛乱,入主其中,然而今日,他只能屈辱地在此拜见它的主人。

    “罪臣李亨,拜见陛下!”

    他双手高高地把传国宝举起,千疮百孔的心,已是泪流不止。

    没有人能体会他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全被李琮夺走了。可李琮根本不配,一个丑陋的、无能的,被小儿挟持的废物!

    李琮眯着眼,看向李亨手中的传国宝。想的却是,自己终于拿回来被李亨夺走的一切。

    他才是长子。但不知是命运或是某些小人在暗中害他,使他不能生育,使他容貌尽毁。他是那样的艰难抗争,在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挽狂澜于即倒,如今不过是夺回了他失去的一部分而已。

    “三弟!”

    “阿兄!陛下!”

    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的同时,兄弟二人已经相拥在了一起。

    李琮扶起李亨,泪流满面道:“朕一直知道,你是为奸人所误,百官不信,可朕信!朕知道你会回来,与朕兄弟团聚!”

    李亨听着那一声声“朕”,嫉妒到几欲死去。

    他大哭道:“陛下,罪臣当时误以为阿兄陷在长安,为叛军所挟了,罪臣……该死。”

    “改过自新就好,过去了。”李琮道,“你我兄弟当兴复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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