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治不了。”

    颜真卿道:“仆固怀恩气量小,若陛下展示大度,怀仁于他……”

    薛白抬了抬手,止住了后面的话,道:“不论明面上的结果如何,朝廷有朝廷的态度。”

    此事已无关于他对仆固怀恩大不大度,若真能治好了仆固怀恩的背疽还无妨,可若治死了又如何?藩镇们会说朝廷把人召到长安弄死了。

    眼下已经不是需要朝廷一直去笼络人心的时候,而是整肃纲纪的时候。

    ~~

    离开大明宫之前,颜真卿又求见了皇后。

    虽是父女,他与颜嫣相见时因是在殿内,反而比见薛白还多了些繁文缛节,甚至还要见礼。

    颜嫣才不受她阿爷的大礼,直接让宫人把李祚牵上前,笑道:“知阿爷其实是想见这孩子,给你带来了。”

    “祚儿见过阿翁。”

    两岁多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学着行礼,颜真卿看着也心疼,偏是抚着长须,摆着严肃的神色来,教导这个小小的储君。

    永儿如今也被封了个才人,依旧跟在颜嫣身边,在一旁看着都替李祚感到委屈。反而颜嫣能坐得住,笑看了一会,才让永儿把李祚带下去。

    怪的是,分明颜真卿对李祚最严厉,李祚却最亲近他,抱着他的腿,死活不肯下去,哇哇大哭。还是颜嫣板着脸叱了两句,才让这孩子噤声,老老实实地下去。

    父女俩这才能叙上几句话。

    颜嫣莞尔道:“看阿爷整天板着脸,君君臣臣的,像是没把他当成外孙。”

    “他先是大唐的储君。”颜真卿不无忧虑地道:“你们啊,还是太纵着他了,我近来为东宫物色了几个先生。”

    颜嫣反正就是笑应下来,却没说薛白可不是这想法。

    她也不知薛白是什么想法,但反正是没有现在就极力培养储君,始终是一副“让孩子能健康快乐成长”之类的态度,某一次甚至还说过“百年之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有时她私下猜想,或许是薛白人生二十多年都姓薛,却让孩子姓了李,所以有些不自在。

    她还为此笑话他太拧巴来着,他却是洒然一笑,道:“姓什么不重要,我不过是不想他一辈子被人操控了。”

    颜嫣大概能明白薛白的意思,大概就是,李隆基送了“李祚”这个名字,当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要利用这孩子保证李唐社稷的延续。

    可她觉得,既然送了她儿子一座江山,利用了就利用了。

    当时她就怼了薛白一句,道:“若这小东西愿意被操控,那你非要与他拧着来?我看,你才想要操控他。”

    这话极有道理,这之后,薛白就没在儿子的教导上与颜嫣唱过反调了,由着她与颜真卿给李祚从小就教各种东西。

    当天父女二人谈过了李祚的学业规划,颜真卿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圣人近来可是有烦忧之事?”

    “无非是西北之事。”

    “除此之外呢?”颜真卿又问道。

    颜嫣笑道:“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烦忧。”

    颜真卿道:“今日见圣人独坐于蹴鞠场。”

    “阿爷想多了,不过是他嫌国事繁重,忙里偷闲,跑去透口气罢了。”

    “如此便好。”

    见过了颜真卿,颜嫣思量了一下,已是若有所悟。

    ~~

    是夜见了薛白,颜嫣便支开旁人,点了沁人心脾的香,等夫妻二人上了榻,似不经心地道:“阿爷今日说你有心事呢。”

    “因为我在蹴鞠场边搬了块大石头?”

    “为何搬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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