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错,五郎你或已涉及到权位之争,尽快去吧。”
杜五郎心中骇然,有心想走。
可心里抱有对薛白的义气与信任,犹道:“不会吧?”
“会与不会的,五郎留下有何用呢?”
这句话不好听,却很客观,杜五郎也无法反驳,只好道:“那你留下何用?”
“维护李唐社稷。”
杜五郎怕李泌死了,道:“陛下若下了决心,你也改变不了。”
“是否改朝换代,对陛下而言并不重要了,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君王。”
李泌说着,眼中浮过一抹忧色,又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太子。”
于他而言,薛白在位一日,李唐宗社就有一日的危险,只有他悉心培养李祚,等到往后薛白驾崩或退位了,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这绝不是三个月就能做完的事。
要想归隐山林,也许要三十年,且是小心翼翼的三十年……
~~
“说来,李月菟真以为我想为祚儿铺路吗?”颜嫣忽向薛白问道。
“是。”薛白道,“我今日过去,她便想以此离间你我。”
颜嫣不由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李泌还不知道他被我们算计了?”
“可见他虽然聪明,终究是不如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聪明。”
“所谓神仙人物,往后怕是只能当天子臣、太子师了。”
此事倒也简单,薛白希望李泌这个天才一心一意为他当宰相,颜嫣则想给李祚找一个好老师,于是要求李泌留下。
可留下李泌的人容易,让其一心一意地效忠却难。
薛白一直知道李月菟想杀他,但她都被押入掖庭宫了,自然动不了手。
他是故意答应让玉真公主去掖庭的,无非是为了找个理由打压李泌。
这件事做得再粗糙都没关系,只要能拿捏住李泌就行。
毕竟李泌早知李月菟要刺杀却没阻止,心中有愧。
等营造出了要颠覆李唐的气氛,薛白却忽然施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李泌也就不得不依了。
至于留下人之后把李祚教得对李氏有归属感,薛白倒无所谓。
若在意,当年也不会让颜真卿来教了。
为了这点事掀起天下大乱不值当。
其实,薛白真的想过要改朝换代,觉得何必让自己的子孙祭拜别人的祖宗。
可他每次到了宗庙,看到那一个个牌位,唐高祖皇帝、唐太宗皇帝……他心里总是生不出排斥之感。
有时抬头看着那飘扬的旗帜上那个“唐”字,他也会滞愣很久,问自己真的要改掉它吗?
后来,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我比李氏子孙更有资格继承大唐。
也就是这句话后,他看开了很多。
“对了,和政郡主对你一直有情意呢。”颜嫣忽然说道,又踢了踢薛白,“她对你是因爱生恨吧?”
“那又如何?”
“你就没想过金屋藏娇,反正藏一个也是藏,两个也是藏,多刺激啊。”
“我既然让玉环假死,妗娘失权,便是我在乎社稷安稳,国泰民安,以前不懂事便罢了,岂还会碰她?”
颜嫣本就是说笑的,想了想,却又道:“也是,万一她与你真是兄妹呢。”
这次,薛白没有急着否定,而是漫不经心地道:“不重要了。”
他是真的不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