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从国事到民间杂谈,从诗刊到故事会,应有尽有。

    “阿郎在找什么?”

    “少陵原恐怕是订不到报纸了啊。”杜有邻不无悲伤地叹道。

    “有的!”全瑞应道,“集上就有驿馆和报舍,除了一些小报,都有的。只是要比长安晚一天,因此小人昨日没订,让它明日送来。”

    “晚一天还如何称作‘新闻’?”杜有邻依旧不太高兴,“所谓新闻,重要的是得新。”

    “那要不……阿郎回长安看?”

    全瑞当了一辈子杜家的奴才,眼看放籍之风日盛,虽没起别的心思,但似乎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性格。

    杜有邻遂不悦道:“还不是五郎这个败家子!”

    ~~

    与杜家旁人都不同的是,杜五郎回到老宅后颇为开心。

    没了应酬,不被打搅,他感到十分自由,每天带着儿女们打量大大的花园,打算布置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格调。

    一直以来,他对花草树木、鱼虫鸟兽都很感兴趣,近来就在研究果树嫁接之事。

    旁人懒得听,可他却会与女儿分享这方面的经验。

    “阿苽知道吗?把柿树接到枣树上,柿子能长得更好,其中原因,陛下说是因为不同品种之间的‘基因’能够优劣互补,我觉得他在胡说,但我想试试看。”

    “阿爷,我知道了,我们可以把麦糖接到果树上,然后长很多很多的麦糖!”

    “不是这样的。”杜五郎想解释一下,却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把几个麦糖种到地里。

    之后,杜菁就带着她弟弟,每天拿着个小铲子到处挖,不仅没有种出东西来,还将花园中的藤蔓铲掉了许多。

    杜五郎也不骂她,说杜菁不喜欢藤蔓,我们就改种竹子吧。

    可当他抱了一把竹苗来,转头却不知女儿跑到何处去了……

    杜菁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杜妗的屋外,探头往里瞧去,只见杜妗正坐在桌前,执笔对着纸发呆。

    “姑姑,你真好学啊。”

    杜妗抬头,见是杜菁走了进来,眼中柔和了一些,神情却还是淡淡的,道:“算是吧。”

    杜菁走到桌边,想看看她写的什么,却被她直接拿了本书把稿纸盖住了。

    “姑姑在写什么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这般一说,杜菁反而更加好奇了,平时里便留意起她的事来。

    以往杜妗太忙,杜菁其实不太了解这个二姑姑,只知所有人都怕她。

    “阿婆,二姑每天都在做什么啊?”

    “她在学习道法,好当个道士。”

    卢丰娘随口敷衍着孙女,转头与杜有邻议论起杜妗,却是担心不已。

    “看她每天出神,怕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大事吧?”

    “能有什么大事?”

    杜有邻漫不经心地答着,他近来准备写一些著作。

    以他宰相的名望,著作传世很容易,可写得若不好,反而会贻笑大方,被耻笑千年,因此他十分慎重,结果提起笔来,倒不知该写些什么了。

    “你说,老夫写陛下诗词的集注,还是写天宝至正兴年间的风波为好?”

    “写集注吧,不容易招祸。”卢丰娘道:“二娘也是有大本事的人,万一对陛下心怀恨意,正在联络旧部呢?”

    “你莫杞人忧天了,若再敢这般,那可没好下场。”

    杜有邻说着,心中不由蒙上了担忧。

    毕竟以杜妗以前的权势,多少还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旧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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