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丰娘叹道:“我算是明白了,杜家是没有出皇后的命,每次要往这件事上搏一搏,都要一落千丈。”

    “异想天开,若非是她有这等不切实际之想,老夫的相位……唉,罢了,睡吧。”

    次日,他开始准备写薛白的词句集注,对这件事他很有把握,觉得自己算是当今最熟悉天子的文人,一定能比旁人更能做好这件事。

    可等到笔墨铺开,许久,笔尖凝出一滴墨水,“嗒”地落在纸上了,杜有邻还是一个字都没写。

    以哪首诗词开篇呢?

    院子里蝉鸣鸟叫,杜菁不知何时已跑了进来。

    “阿翁,你执笔一筹莫展的样子,和二姑好像啊。”

    “我不是一筹莫展,是在思忖。”杜有邻揽过孙女,笑道:“这个成语是你阿爷教你的?”

    “阿爷可不说成语,是大姑教我的。”

    “你阿爷是个不学无术的。”杜有邻道:“这‘不学无术’也是个成语,你阿爷从小就不读书。”

    “阿爷也读书呢。”

    提到儿子,杜有邻嗤之以鼻,道:“他能读什么书。”

    “阿爷读《君国利病书》啊。”

    “哼,那算什么书,不务正业。”杜有邻道:“这‘不务正业’也是个成语。”

    “我还知道一个!”杜菁高举起手,道:“不速之客。”

    “对对,这也是个成语。”

    杜有邻点头不已,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问道:“也是大姑教阿苽的吗?”

    “不是,是方才有人来找二姑,我听到他们说的……对了,还有一个成语,是‘不请自来’。”

    杜有邻表情一僵,才反应过来,道:“可我没听说有人拜访啊。”

    杜菁年纪虽小,却很聪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遂不再多说,吐了吐舌头跑掉了。

    杜有邻连忙起身,大步往杜妗所在的院落赶去,到了一看,里面并没有人。

    他立即就想到卢丰娘所说的杜妗有可能闹出事由来,不禁大为着急,忙不迭地到处去找,出了后院小门,见门外栓着几匹骏马,再一抬头,前方正是一片竹林,他遂往那竹林赶去。

    走了不多时,听到了说话声,走近,是三个男子正坐在林地里说话。

    “你们是何人?!”杜有邻喝问道。

    不料,对方听得问话,竟不理会,反而起身往竹林更深处跑去,像是不愿与杜有邻碰面。

    “休走!”

    杜有邻连忙去追。

    他年轻时也不是文弱书生,可如今毕竟老了,显然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不仅追不上,他脚下一扭,“哎哟”一声,还滚落在小坡下,卡在几棵竹子间。

    “你没事吧?”

    过了一小会,那三个汉子折了回来,站在上方问道。

    杜有邻似乎摔晕过去,毫无声息。

    “杜公?”

    “杜公?”

    “下去看看吧。”

    遂有一人凑近了去扶,杜有邻却是忽然醒来,一把捉住对方的衣襟。

    “好贼子!休走!”

    杜有邻一声喝,定睛看去,眼前这人他倒是认得,乃是禁军将领张小敬。

    一看杜姈又与这等掌握重要兵权之人联络,杜有邻顿感恐惧,双目圆瞪,头皮发麻。

    “张小敬,你可不能谋逆啊。”

    “杜公说什么?凭白污我清白可不成。”

    杜有邻也反应过来话不能这么说,否则事还未发,便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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