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仁心医馆的病人越来越多。不仅西街,远一些的平人也愿意来此地捡药瞧诊,或许是因为苗良方医术高明,又不多索诊金,捡药也多是寻常不贵的药材,远近病人都爱来此。

    陆曈本也想帮忙,被银筝以刚回来多休息按在屋中不许她出来。

    到了傍晚,巷口火红夕阳垂地,杜长卿准备带阿城回家了,陆曈正在里铺里与苗良方说话,忽听得阿城叫起来:“小裴大人!”

    陆曈抬头。

    斜阳欲坠,半片金黄洒在店铺里,年轻人从李子树下走进来,衣袍被晚风微微吹起,让人骤觉天暖日长,一片好春光。

    杜长卿脸色一变:“他怎么来了?”

    陆曈从桌柜里绕出去,裴云暎走进里铺,和苗良方几人招呼过,就低头看她笑道:“你不会今日就开始坐馆了吧?”

    “没有,今日休息,明日伊始。”

    他点头,道:“那正好,出门走走?”

    陆曈应了,就要和他一道出门。

    医馆众人被他二人旁若无人的交流怔住,一时茫然立在原地,还是杜长卿最先反应过来:“等等!”

    陆曈抬眼。

    杜长卿快步上前拦在门口,目光凶狠在裴云暎身上转了一圈,看向陆曈凶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出门?”

    陆曈:“日头还未落。”

    “日头很快就落了!”他骤怒:“我说同意了吗?”

    裴云暎淡淡看了杜长卿一眼。

    那一眼很平静,青年唇边甚至噙着一丝笑意,却令杜长卿骤然一寒,下意识躲到陆曈身后。

    “……我是你东家,要对医馆的每一个人负责。”他在陆曈背后探出头,很没有底气地叫嚣。

    苗良方尴尬轻咳一声,银筝把陆曈往外推,瞪了一眼杜长卿,笑着开口:“姑娘在苏南待久了,回来后又在医官院,是该放松。同小裴大人出门散散心也好,这几日盛京天气不错,东家就别操心了……”言罢,又对杜长卿目露警告。

    杜长卿犹自不甘,陆曈和裴云暎却已出了大门,他只好追出门外,憋出一句:“戌时前必须回来,听到了没?”

    无人回答。

    阿城无奈开口:“东家,人家两个都牵手出门了,你在这喊有什么用?”

    “牵手?”杜长卿大惊:“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方才光顾着别的,倒是没注意这点。

    银筝嫌弃看他一眼,“东家,日后就别做这些不合时宜之事了。你知道你刚才那模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话本里写的,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

    ……

    仁心医馆在自己走后这一阵鸡飞狗跳,陆曈暂不知晓。

    傍晚过去,盛京白日里探春的人都回去了。沿途群芳红杏遍野,春色无数。走着走着,渐渐下起细雨,此时恰好走过落月桥,走到城南清河街了。

    清河街还是一如既往繁华,“禄元当铺”仍是老样子,曾故意高价卖给陆曈姐姐簪子的掌柜的坐在铺子里打瞌睡,绵绵春雨里显出几分乏意。

    出门时未曾带伞,裴云暎看了看前方,回头问陆曈:“去不去楼上避雨?”

    陆曈顺着他目光一看。

    前方不远是遇仙楼。

    “这雨暂时停不了了。”他拉着陆曈到檐下避雨,悠悠开口:“如此一来,你戌时应当回不了医馆,怎么办呢?”

    陆曈:“……”

    裴云暎这个人,有时觉得很大方,有时却又觉得很是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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