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脱鞋上炕。
赵棉问: 妈,你今儿晚上要睡这屋吗?
行,说完直接睡,省得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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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棉重新挂上门,从炕柜里拿出一条被子,麻利地铺被。赵柯眼皮耷拉着, 要说什么啊?
余秀兰盘腿坐在炕上,被子盖在腿上,问她: “大队有不少孩子到年龄了,还不去上学,你有啥办法不?尤其那个田桂枝,拿包小雨当小丫鬟使,还对她一点儿都不好。
赵柯打了个哈欠, ”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前怎么不管?
余秀兰振振有词: “我管得了吗,再说生产队事儿那么多,我也没工夫。”
现在是什么,闲不住吗?赵柯闭着眼睛,声音含糊地说, 你还说我姐天生劳碌命呢。余秀兰极其肯定, 你现在是妇女主任,扫盲的事儿,就得你管。
赵柯: ……
现官现管,余秀兰同志玩儿得真溜。余秀兰推了她一下, 你先别睡。赵柯无奈, 妈~
余秀兰认真地说:“你是生产队的干部,工作是艰苦,但农村这么广阔的天地,不就需要你这样有文化的知识青年来建设吗?你得负起责任来。
这些口号,余秀兰同志讲得相当利索。
但现在知青下乡建设农村早没开始那么激情了。更何况……
赵柯按了按额头,这事儿不是劝就有用的,人家就是没钱,你还能出钱供孩子吗?就算你能出一个,别的孩子呢?能全供吗?
所以才需要你想办法。
赵柯没啥办法,拉起被子,蒙住头。
余秀兰又把她被子拽下来,很严肃地说: “赵柯同志,你这个态度很有问题,你咋能这么干工作呢,我作为社员,我有权利监督你的。
赵柯抽了抽嘴角, ……妈你换个工作变得太狂野了,现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余秀兰皱眉, 你为啥这么不耐烦?赵柯:大半夜不睡,给她开会,换谁能和颜悦色啊?她以前最恨加班的。
赵柯觉得有必要跟余秀兰同志说清楚,就掀开被子,跟余秀兰同志面对面盘腿坐, “我就打算安
安生生干完三个月,妈你要是这么上心,不如等三个月后再来管。
余秀兰很久没有出声。
赵棉这时候才出了点儿动静,轻轻推了推赵柯。
或许是被夜晚影响了情绪,赵柯两个手肘支在腿上,半垂着头,”我不是不耐烦,就是有时候觉得挺没意思的。
余秀兰忽然用手捂在脸上,重重地抽了一下。赵柯倏地抬起头, 妈,不至于哭吧?赵棉也赶紧揽住她的肩,安慰: 妈,你们好好说,别伤心。
余秀兰手移到鼻子上,闷声闷气地说, “我只是多吃点儿米,没你书念得多,脑瓜子灵,我要是有能耐,我还来找你干啥……
赵柯:妈你别这样……
以前不安稳,我们想上学都上不了,你生在好时候,长在春风里,我供你念那么多书,是为了让你图安逸的吗?”余秀兰语气越来越重, 大家都不建设,怎么越来越好?
她太向上了。
四十来岁的人,好像还一腔热血。
余秀兰话锋一转, 你为啥没意思?我看你就是打从心眼儿里不认可。赵柯沉默。
大家都日复一日机械地活着,能盯好身边的一亩三分地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改变世界?那是小孩子的梦想。
反正长大就会明白,世界根本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偏偏这年代,像余秀兰同志这样的人,似乎格外多。
他们能知道未来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