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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玉霄停止吹奏,无奈地笑了笑,自语道:“还是不如裴郎的笛声啊,天太冷,手都僵了。”说罢,将玉笛握在掌中,转身与拓跋婴对视。

    在她身畔,等候多时的李清愁领军在侧,凤凰纛旓由两列亲卫立起,猛然吹拂而起,狂舞于天地之间。

    旗帜荡开的声响,仿佛一把残酷的匕首贯入脑海,在其中翻搅。

    拓跋婴沉默地看着她。

    薛玉霄收起玉笛,拢了拢战袍,神情平静如初。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拓跋婴盯着她问。

    “追你的人马是借了我的道。”薛玉霄回答她,“她们在我的眼皮底下而行,我自然会告诉她们你在哪里。而你被我伏击多次,人困马乏,唯有逃亡。这条奔逃之路我已经给你划清了,既无关卡哨岗阻拦,又没有险峻路途逼迫,还很容易隐藏目标,否则阁下安能有数百人之众?”

    拓跋婴焦躁地在马上转了一圈,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牙齿战战地相互碰撞。随后,她猛地攥紧手掌,指节发出咯嘣的响声。

    “你是故意放我突围的……故意让我去打探幽州的情况,在路上设计我……”她神经质地重复了好几遍,突然又重重地道,“你算定我会选小路,就算被你骗了,我还会一样选小路……薛玉霄,薛玉霄……东齐焉能生得此人?焉能生得此人!!”

    薛玉霄看着她道:“我太了解你了,这也算胜之不武。”

    “了解?”拓跋婴带着一丝迷惑地高声反问。

    四周皆是埋伏的齐军,人马数之不尽,这是薛玉霄设置的最终之局。如果拓跋婴不回到这里,在混乱中走脱,她就会转而强攻燕都,夺回旧都。

    但她来了。她一步步地踩在薛玉霄编织的网上。丝线被触动的细微震颤,足以让猎食者将她残余的血肉吞噬殆尽,一代名将会在今日,陨落如天际残星。

    “对,了解。”薛玉霄感慨似得道,“我曾经在别人的命运当中,窥见过你的谨慎和固执。三殿下,今日会是你我的最后一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拓跋婴盯着她的脸,缓缓说了一句:“我要杀你。”

    薛玉霄挑眉:“杀我?”

    拓跋婴声音提高:“我要杀你!”

    薛玉霄笑了笑,她伸出手,从腰间抽出圣凰剑,噌地一声疾响,寒光刹那间映亮她的眉目。薛玉霄出亭上马,她一把扯下披风,将皇帝的玄底金凰披风扔在沙场之上,白衣银甲,执着缰绳与拓跋婴相对。

    她说:“来。”

    在双方极为惊诧震动的视线当中,东齐与北夏的国主在这个朝阳初升的清晨彼此相对——没有人见到过一国之主立于万军之前的场面,也没有人明白薛玉霄为什么明明算尽天机,却还要再让半子。

    这不是她让拓跋婴的。

    这是她让天的半子。

    萧平雨、桓二等人纷纷震动,都意欲上前。为首的李清愁却摇头笑出声来,她命令弓马营和火机营从后方上前待命,时刻准备剿灭对面的八百骑兵。

    “就让陛下任性去吧。”李清愁说,“棋为博弈之术,岂不闻执棋者多为狂士?”

    “你别助着她了。”桓二吓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她如今可是陛下,身为陛下怎么能任性呢!”

    萧平雨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唔。”李清愁道,“那你们上去劝劝……?”

    话语未完,拓跋婴猛地纵马上前,掏出她身上那对神鬼莫测的鸳鸯钺。凶险奇诡的锋芒披着晨曦,蘸着满腔的怒火、悲痛、还有浓重的杀意。

    刺骨杀意包裹刃锋,“锵”地一声撞在了圣凰剑的剑身上。两人的视线在非常近的距离相逢,一个悲怒滔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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