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叹道。
“这有什么呀。”崔明珠浑不在意,跟她聊天,“王郎的事,你听说没有?”
王珩?薛玉霄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什么事?”
“就两日前。”崔明珠随手扒了颗花生米,“王丞相的弟弟、也就是他的舅父带王珩去参加宴会,那其实是相看的宴会,汝南袁氏的小娘子袁冰遥遥看见他,一见钟情,便请王珩弹琴给她听,王珩说琴曲只为知音的妙赏而奏,除此外绝弦无声。袁冰觉得他目中无人,便恼了,不小心摔坏了王郎的秋杀琴。”
秋杀琴是齐朝闻名的一架名琴,琴音铮铮如秋风扫落叶。传说春秋时有奇人异士为国献曲,在城楼上弹奏琴音,正值深秋,琴音摧破了敌军的胆气,于是获得大胜,所以名为“秋杀”。
不过薛玉霄的注意点是:“不小心?”
“只能这么说呗,不然呢?”崔明珠道,“袁氏把袁冰绑起来抽了几鞭子,跟王丞相赔罪,面子给尽了,但王珩还是闭门不出……啧,也不知道谁有幸能听到王郎的乐声啊……”
薛玉霄瞥了她一眼,心说你其实听过的。
等排完了戏,正好日暮西斜。崔明珠拉住她去眠花宿柳,要给她介绍什么什么花舫的倌人,还说什么美景无边、可以通宵达旦地欢饮作乐……薛玉霄再三拒绝才脱身,带着韦青燕骑马归园。
她的骑术已经很好,但因为是在城中,速度不快。
街巷上的百姓大多都已经回家,偶尔见到几个走街串巷的商贩背着竹篓竹筐。穿过两条街,路过放鹿园后门的时候,薛玉霄想起崔明珠跟她说的话,下意识地扫过去了一眼。
这一眼下去,薛玉霄突然拉住缰绳,马匹温顺地驻足不动。
“少主人,怎么了?”韦青燕问。
薛玉霄抬手指了指。
放鹿园种着很多粗壮树木,后门的院墙边就有一个大槐树,枝头上结着一串串槐树的果实。在婆娑的树影下面,有一个人影在树的枝芽之间,笨拙又努力地爬高,然后双手扒住院墙——
韦青燕愣愣道:“这是……”
薛玉霄感叹道:“清愁姐姐真是卓识远见,这种清奇的出门方式,原来不止她一个用。”
韦青燕想了想,悄声道:“您是不是开玩笑呢?”
薛玉霄道:“你居然听出来了。真不容易。”
少主人是不是骂我呢。韦青燕呆了呆。
不等韦青燕反应过来,她驱马上前,伸手拍了拍马头,然后贴墙踩在鞍上起身,双手撑着高高的院墙,一翻身就上去了,斜坐在墙砖上,一边掸掉衣服上的灰,一边道:“你别脚滑掉下去。”
“少主人——”韦青燕惊得差点大叫,但她马上意识到放鹿园可能有侍卫在里面巡视,声调硬生生压下去,好悬没把她给憋死。
薛玉霄一低头,跟王珩四目相对。
果然是他。放鹿园的仆役、侍奴,采办的家丁……所有人都能出门,只有他不行。
王珩真被吓了一跳。他身上是一件适合行动的便装,窄袖贴身,根本不符合世家公子的服装规范,他的身上被槐树的果实蹭着、挤着,弄得全都是树叶汁水的味道,额头也汗津津的,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过量的运动,反而衬托出了过分的、病态的红。
“玉霄……姐姐。”王珩只吐出来四个字,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薛玉霄道:“你身体不好,耐力不足,脚下要是泄了力,这树准能摔死你。”
王珩喉结滚动,看着她道:“你为什么……”
“我正好回去。”薛玉霄伸出手,“是不是心情不好,想出去玩?”
王珩盯着她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