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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愁笑起来:“你才知道吗?在陪都待久了,都不知道这天下还不算安宁?”

    薛玉霄默默道:“多谢你,我们真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打算跟我在水里泡多久?”

    李清愁:“……你看你,道谢的态度都不诚恳,多谢几句,我爱听。”

    两人从河中上了岸,周围的人立即簇拥上来,桓二解下披风递给薛玉霄,心有余悸道:“阿弥陀佛,我回去也要烧香拜佛了,薛都尉要是有点什么事,司空大人得把军府给拆了。”

    萧平雨道:“马后炮,刚刚怎么没看你冲过去救人?”

    “我说你一天不跟我吵架就嘴痒是吧……”

    她们簇拥过去嘘寒问暖,只有李芙蓉靠在马匹上,将弓箭扔回府兵手里,神情阴郁依旧,一言不发。

    薛玉霄看起来一切如常,实际上灵魂都在外面飘了一圈儿,跑了个八百米再钻回来的。她的心跳逐渐恢复成正常频率,表情也从一成不变的淡定变得有些疲惫和后怕了,一紧张就面瘫这个毛病是怎么回事……

    薛玉霄搓了一把脸,问:“人都救出来了吗?”

    桓二道:“救出来了。目前府兵所报的人数已有两百余人,还发现了伪造的契约文书,上面的数额写得符合官中规定……其余的还在清查。”

    萧平雨补充:“里面有不少江湖人,自称是什么水龙寨的,实际上就是水匪。她们的船从宁州经过时,将当地的难民劫掠过来,卖给沿途州郡的牙婆,以远低于规定的价格出售……宁州的军府已经名存实亡,根本没有人能管。”

    “从销路推测,可能跟祝氏有勾结。”李清愁顺着捋下去,“不过一旦牵扯到士族,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各家通婚往来,早就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如果有袁氏遮掩脱罪,很容易把“买卖劫掠人口”,下降至“低价买卖人口”的范围,降低罪名,只需要一句“不知内情”。

    薛玉霄问:“人怎么安置?”

    “原则上是遣返原籍,但……”

    宁州目前太乱了。

    薛玉霄意会到她的停顿,便道:“想要回去寻找亲人的,就按照原则办。如果无亲无故,也不想回宁州的话……我在锦水街有一个善堂,可以暂时收留他们几天,慢慢给这些人安排活计,在京中谋生。”

    “都尉真是菩萨心肠。”萧平雨感叹道,“管是管不过来的,世间之苦难以数清,岂止他们几百人而已?难道都要一一去管吗?人都为自己活着,连陛下都不……”

    她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转而宽慰道,“不过有了这桩事作为佐证,我们可以回报萧将军,让将军奏请发兵了。”

    清理匪患是治本之法,几人都很振奋。

    薛玉霄把收尾工作交给了她们,自己将头发擦拭得半干,坐马车回薛园更衣。

    路不算远,薛玉霄披着桓二的披风回来,没有走正门,免得一路上太多人,她这样狼狈,既不体面,也怕吓着他们。

    她从侧门悄悄进来,吩咐侍从烧水准备洗澡。屋里没有声音,薛玉霄以为裴饮雪在床上睡着了,不想吵醒对方,便自行取出衣服更换,刚脱了外衫,就听到衣袍和地面的轻轻摩挲声。

    一阵清淡凉意涌至面前。

    裴饮雪的素色衣衫停在她眼皮底下,他道:“……你……”

    薛玉霄道:“我差点死了。”

    裴饮雪伸过去帮她更衣的手微微一顿。

    “我去追查劫掠人口的事,遇到一个搏命的水贼。”薛玉霄简明扼要,“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她的发丝没有完全干透,发髻脱出来几缕青丝,显得不是那么规矩工整。裴饮雪凑过去,贴了贴她的额头——还是常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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