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怕被侧君记住,像西院的那些公子一样被打发出去。

    薛玉霄没能第一时间发觉,正迷茫地回头,只见到裴饮雪微微摇头,上前半步,为她取下发髻上的名贵簪钗。

    凉气翻涌,四目相对,薛玉霄愣了一下,看着他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裴饮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我是妒夫。”

    薛玉霄:“……冷笑话?”

    裴饮雪把她发间的额饰取下来,放到侍奴的托盘上:“笑话?算是吧,还不都怪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自己也是一怔……他怎么能说出这样逾越的话来?裴饮雪,她稍稍和颜悦色一些,你怎么连自己的处境都忘了?

    薛玉霄略微不好意思:“行事必然得有个理由,不然惹人猜疑。你这样的风姿,日后众人见了你,也会说我眼光好,为博美人一笑愿掷千金,这就是美谈。我要是为了个俗人大动干戈,其他人会觉得我是个瞎子。”

    裴饮雪沉默不语。

    取下发簪,薛玉霄躺到屏风下的小榻上,她此刻已经很累了,在摇动的烛光下,感觉裴饮雪修长微凉的手指,轻柔至极地拂过她的发丝……让人心中宁静。

    发尾浸泡到铜盆水底,一圈圈地、如墨一样散开。

    薛玉霄问:“你自己试过没有?”

    “并未。”

    薛玉霄道:“你该试试的,这样才知道我说的没有错……好香啊……”

    牡丹花的香气从水中扩散出来。

    他的手被热水泡得微微泛红,水温中和了他天生孤冷的体温,触摸在她湿润沉重的发丝间隙。裴饮雪并不精通这些服侍,他的动作难免慢了一些。

    那些侍奴伺候她,手上总是似有若无地触碰过来,但他却没有,只是很认真专注地给她洗头发……薛玉霄感到十分安全,等热水洗去浮沫,裴饮雪将她的长发用布巾擦干,晾在架子上,窗下夜风习习,并不至于寒冷。

    这么一套工程下来,其实已经过了寻常就寝的时间。

    室内静谧非常。

    其他侍奴已经退下去了。裴饮雪站在另一侧擦干手,忽然道:“我有时真的很不懂你。”

    薛玉霄心想,我看了那么多穿书文,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你看透,那我道行也太浅了。

    她乖乖晾头发没有动,用手拨弄棋枰上的一副棋子,那是裴饮雪白日里自己下出来的残局,她扫了一眼,仅仅思考了五秒钟,就续上了白棋。

    裴饮雪走过来跟她对弈,执黑,权当解闷:“你会下棋?是什么时候学的,我从没听说过。”

    薛玉霄道:“我只是不卖弄而已。”

    她还真会下。也不知道业余六段的棋力,在这个世界能不能拔得头筹?她脑子里有什么多定式和残篇,总不至于下不过裴饮雪……等等。

    裴饮雪的棋力好像不在女主之下啊!

    薛玉霄猛然想起,顿时专注了许多:“我只是不精通规则。”

    不过好在东齐的棋盘也是十九路棋,跟现代一样。十九路是指围棋棋盘横纵各有十九条线。

    原著里棋力最高的就是女主,还因为对弈天下无敌,而被皇族谢氏请为座上宾,甚至成为皇女的棋艺老师。

    裴饮雪一开始也只是当解闷,但仅仅七八手过后,他的表情就郑重起来,用难以描述的探究目光看向薛玉霄,再度抽回视线:“你不是薛三娘。”

    薛玉霄波澜不惊,头都没抬:“何出此言啊?”

    “一个人不会性情大变到这种地步。”

    “你了解我的性情?”薛玉霄问他,“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挑开你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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