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抱了只狸花猫,这只小猫是小灰的崽子,去了二旺奶家还经常回来吃饭,不赶就不走。
“好事成双,我把小狸花讨回来了,到时候让平生抱这只猫。”总不能让平生空着手,不说他自己会不会觉得别扭,就是外人见了,知情不知情的都能察觉出不同。
“还是你细心,人老姜辣。”海珠的确忽略了这点。
十月初三,秦荆娘和于来顺送了四床被褥、六套外裳、八套亵衣亵裤、十只绣花鞋过来,除了被褥,其他的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捏针的食指和中指指腹磨出长条的茧子,手上戴的顶针都坏了三个。
“我没什么值钱的给你,只能多费点心思。”秦荆娘开口,说:“每缝一针我就念一句:愿你平安,祝你无忧。”
海珠握住她的手,说:“谢谢娘。”
秦荆娘笑了下,转手拉过站在一旁的冬珠,说:“你姐的婚事落定了,我闲了就着手给你准备,我早早准备慢慢做,你姐有的你也有。”
“说我做什么?”冬珠噘起嘴,不高兴道:“我姐的喜事,你操心她就行了。”
“我只是想起来了跟你说一声。”秦荆娘不在意冬珠的态度,又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没有了,都准备妥当了。”海珠说,“你们出去走走,这边的花路可好看了,天天有人在路上赏花。”
秋天正是菊花、三角梅和木棉花盛开的季节,九月初的时候,韩霁从外地运了三船刚有花骨朵的三角梅、木棉花和金菊过来。木棉花是高树,栽种下去,树枝压过院墙,三角梅是爬藤,种下生根后,渔民为它们用青竹搭了花架,至于金灿灿的大丛金菊,则是种在三角梅和木棉花之间的间隔里。
如今花开正好,一树粉若云霞的木棉花张扬地立在秋阳下,海风吹过,花枝随风而起,粉色的大瓣花落下,平整干净的鹅卵石路面上落了一层粉。视线往下,金菊微垂着头,花瓣重重叠叠,走近了能闻到独特的花香。跟菊花的叶子同色的青竹斜插在地,支撑着俯下的杜鹃花,木棉花是稀疏的,三角梅是稠密的,满当当的花朵缠在一起,任谁看见第一反应就是好看。
“女婿真的用心了。”秦荆娘心喜,就是可惜花种下了人搬走了,不能时时来看。
“看归看,不能摘花。”木棉花树下坐着守花的老阿婆高声喊,她日日在这里盯梢,不厌其烦地重复叮嘱来看花的人。
海珠循声看过去,她认出了人,她走过去问:“阿婆,没撬生蚝了?”
“噢,海珠啊。没撬了,我来守花。”来看花心情也好,她白天来树下守花,晚上再去海边巡逻。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也就不执着赚钱攒钱,年轻时没随性过,老了就随心活,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
“我初五办席,你那天也过去,过去吃顿饭,不要你送礼。”海珠邀请道。
老阿婆摆手,她一个老寡妇,全家死绝了,怎么看怎么晦气,人家办喜事,她躲都来不及,哪能凑上去。
“那个秃头小子,不能趴花架上。”老阿婆拄着拐起身,绷着脸过去骂。
海珠看了片刻,又转身回去了。
……
初四这天,一大早,齐老三跟船回齐湾村接人,傍晚时带回了一船的族人,男女老少个个喜气洋洋,看见海珠在码头迎接更是高兴。
“我安排了饭菜,先去酒楼用饭,晚上歇在客栈。”海珠说。
“好好好,让你破费了。”老村长笑没了眼睛,大船包接包送,这一路过来他别提多有面子了。码头上有人错眼看过来,他主动说:“我是海珠她老叔,她接我们来吃席。”
“走了。”郑海顺走在后面推一把,他还是三年前来过一次,三年过去了,永宁镇变化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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