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住在酒楼客栈,有齐老三招待,海珠露个面就走了,隔天正日子才过来。此时酒楼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她的客人,齐家湾的人上午去花路看花了,回来了坐在大堂里高声谈论什么花好看,又说起韩霁在齐家湾的事,还有海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二楼包厢里的客人推开窗探头听热闹。

    开席后,海珠挨桌来招呼客人,鹦鹉也跟着,她说一句它学一句,有人打趣它学舌,它就扬着脖子高声说:“鸟是海珠的陪嫁鸟。”它在做丫鬟该做的事。

    海珠捏住它的鸟喙,说:“你歇着点,别又把嗓子叫哑了。”

    此时,从府城出发的迎亲队已经登船了,陪韩霁一起来迎亲的是他堂兄弟和表兄弟,领头主事的是他堂叔,他的婚期定下后就派人去京都送信,有官身的无假,过来的都是各个亲族家里的闲人。

    当天色近昏时,四艘迎亲船停靠在附近的码头,此地距离永宁不过一个时辰的行程。随行的人都歇在船上,明天天不亮的时候就要动身,早上接到新嫁娘再往回赶,一路不停船,黄昏时恰好能抵达海岛拜堂成亲。

    “我明天能提前下船去海珠那里当娘家人吗?我去拦门。”沈遂躺在船板上笑问。

    “不行。”韩霁果断拒绝,他可不给自己添麻烦,巴不得过去了敲门就开。

    他们这边睡下了,海珠那里刚吃完饭,她带着一身饭菜味回去,快速洗了澡就睡觉,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喊醒,热水已经备好了,她脱光坐进浴桶由丫鬟伺候着洗头洗澡,头发擦干水汽就开始上妆。

    “老龟接回来了吗?”她突然问。

    “昨晚不就接回来了?”冬珠说。

    “忘了,忙迷糊了。”

    海珠看向梳妆台上放的头冠,金子上缀着宝石,华丽又沉重,还没戴她已经感觉到累了。

    外面开始抬嫁妆了,齐老三拿着单子喊:“冬珠,你出来对对单子,别有漏掉的。”

    冬珠走了,鹦鹉来了,过了片刻星珠也进来了,一人一鸟一个倚着桌子一个倚着铜镜,双双歪头专注地看她上妆。

    “粉别抹厚了。”海珠屏住呼吸,瓮声瓮气说:“我肤色不白,也不需要太白。”

    “头冠是金的,要白一点才好看。”丫鬟小声说。

    “没事,你按我说的。”海珠弹了弹衣襟上的珍珠粉,说:“我还骑马,粉多了一动就簌簌掉。”

    外面天色初明,永宁码头迎来了喜船,报信的人见了一路狂奔回来,他跑过的路两边,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在门上搭了红喜带,门栓上也绑了红布,映着开得绚烂的花,粉的,黄的,紫红的,大红的,热闹又喜庆,真如之前说的,铺就了一条锦绣路。

    “新郎来了——”

    “迎亲的人上岸了,被堵在码头了——”

    海珠在屋里听到声心里一跳,不算平静的心越发鼓噪,手心莫名出了汗,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笑了。

    “穿嫁衣。”两个丫鬟捧了嫁衣来,海珠穿着红亵衣一层一层穿上嫁衣,袖子铺展开,勾勒出形状的龟、鸟、海豚、虎鲸在跳跃的烛火下微微泛着光。

    “这是你。”海珠指给鸟看。

    鸟伸直了脖子,它欢喜道:“鸟在衣裳上?”

    “对,这是喜欢你的意思。”

    鸟激动死了,此时无话再能表达心意,它清脆地啾啾叫,每根羽毛都散发着喜意。

    “迎亲队离开码头了——”

    “坐下梳发。”十全老人来了,这是秦荆娘请来的,原本该是当娘的梳发,但她嫌弃自己当过寡妇,觉得晦气,所以请了人来给海珠梳发。

    十全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此时巷子里响起沸反盈天的说笑声,海珠听到了“少将军”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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