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干哑的音。
“动身。”韩提督放下车帘。
一行马车蜿蜒离开江边,韩霁目送车马走远,在原地站到日暮方登船折返。
“少将军回来了!”夜半,码头上的守卫大喜,“少将军,我们还以为您跟提督回京都了。”
“提督走了,我代他镇守广南。”
……
当消息传到永宁已是两日后,海珠听过来吃饭的食客讨论此事才知道,她掂着勺子跑出去问:“可是真的?韩提督卸任归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消息是来往的商船带来的,应该不会错。你不知道吗?韩提督是你义父,没跟你说过?”
海珠没说话,她解了围裙去街上喊她三婶回来煮馄饨,她从码头雇了船去找沈遂,两人商量后当天坐船去府城。
到了府城的码头已是傍晚,海珠跟沈遂在摊子上买一沓蚝烙填肚子,花了大价钱雇驴车连夜去府城。
深夜,将军府的侧门被拍响,门房大声问:“谁啊?”
“海珠,韩提督的义女。”海珠答。
门房来开门,灯笼举高仔细看,面容跟记忆里对得上,他放人进来,说:“提督在三日前已经离开了,府上只有少将军在。”
下人去后院禀报,过了片刻来说:“少将军喝醉了,您二位在侧院歇着可好?”
只能如此,海珠跟沈遂带着一身灰和汗被下人领去侧院。
天明时分,韩霁醒来,老管家听到动静从外间进来,说:“齐姑娘和沈公子昨夜过来了,应该是听说了提督离开的消息。”
韩霁扶额叹口气,接过递来的碗喝水,垂眼瞥见碗中倒映的脸,他走到铜镜前,满目的红血丝,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看着是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净面吧。”他出声。
“哎。”老管家端来水盆,拿出刀匣亲自给韩霁剃须。他伺候过老侯爷,老侯爷死了他跟着伺候侯爷,如今又被留下伺候少主子。
“少将军可醒了?”沈遂过来问。
韩霁坐起来,擦去胡茬走出去,见海珠跟沈遂都在门外,他走过去说:“以为我不告而别了?”
沈遂捶了他一拳,“哪个龟儿子张嘴乱飙屎,现在大半的广南人都以为你跟提督归京离开了。”
他是气急了,张嘴满口的脏话。
韩霁扯了下嘴角,说:“过两天我去巡船,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海珠盯着他的脸,从他离开永宁不过十来天,他沧桑了不少,眉眼沉郁,像是换了个人。
韩霁反手来捂她的眼睛,他以为她会躲,没料到会捂个正着,温热的眼皮下眼珠滚动,他手心一烫,下意识垂下手背在身后。
“盯着我瞅做甚?不认识了?”他攥住背着的手。
“老了十来岁吧,差点没认出来。”海珠张口胡扯,“去吃饭了,我快饿死了。”
三人去了饭厅,厨下送来了炉饼和凉茶,还有肉丝面,沈遂先喝碗凉茶,问:“韩提督怎么离开了?他还回来吗?”
“西北起了战事,他过去了。”韩霁平淡地说。
屋里一寂,海珠跟沈遂对视一眼,难怪走得这么急,韩霁深夜醉酒也能理解了。
“义父会凯旋的。”海珠干巴巴地安慰,“到时候我们跟你去京都迎接他。”
韩霁强咽一口气,扯了下嘴角没能扯出笑,微微点头,说:“行。”
晌午时老管家找到海珠,让她跟沈遂多在府上住几日,“二少爷心情不好,他在府城也没交好的友人,您二位多陪陪他。”
海珠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