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夜色之中,这情形透着些别样的温情。

    可落在沈裕眼中,却莫名令他被宫宴败坏的心情愈发不妙了。

    商陆最先发现了归来的沈裕,立时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定:“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容锦也站起身,她见沈裕似是不悦,想来八成是宫宴上有什么麻烦事坏了心情,轻声问候:“我叫人备了醒酒汤,公子可要用些?”

    沈裕看向吊炉上煨着的汤,神色稍缓,但目光落在容锦那张陌生的脸上时,又皱起眉。

    先前容锦扮男装、易容,都曾问过他的意思,沈裕那时并没放在心上,无可无不可,随她去了。

    可如今看着这模样,只觉着碍眼。

    容锦随着他往寝殿去,走近后,嗅着了沈裕身上沾染一股不知名香料的气息,和淡淡的酒气。

    商陆方才闲谈时同她提过,说沈裕酒量极好,只是病后顾忌着身体,很少再沾酒。

    但宫宴之上,他不好当那个异类,多多少少总是要喝一些,容锦也只当他是因此心情不佳,未作他想。

    宫女捧着盛了温水的描金漆木盆,请沈裕净手。

    容锦见沈裕并未动弹,知他不喜外人近身伺候,只得放了刚盛出来的醒酒汤,从战战兢兢的宫女手中接过水盆。

    沈裕这才拂起衣袖,沾了水。

    容锦垂着眼,不管看多少回,还是忍不住感慨他生了双极好看的手,修长有力,无论是执笔时还是漫不经心地舒展,看起来总是赏心悦目。

    而随后,这半湿的手搭在了她下颌,指尖仿佛还带这些山风的凉意,与她温热的肌肤对比鲜明。

    容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手颤了下,险些没能端稳木盆。

    她茫然地抬眼看沈裕,等觉察到轻微的痛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揭自己脸上那张假面。

    “太丑了,看着碍眼。”

    沈裕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摩挲着面具与她真正肌肤的边缘,片刻便轻而易举地取了下来,露出了底下那张素净清秀的脸。

    平心而论,假面虽算不上好看,但绝对算不上丑。

    毕竟作为伪装,最忌惮的就是惹眼,既不会太好看也不会太难看,要的就是平平无奇,一眼扫过去留不下什么多

    余印象才好。

    容锦眼睫微颤,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沈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以奴婢的身份,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毕竟侯府的郡主与世子都见过奴婢这张脸,万一认出来,添油加醋地捅到圣上面前,”容锦斟酌着措辞,“岂不是会带累公子?”

    她虽不清楚朝局,可今日亲眼见过,对侯府的做派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毫不怀疑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裕动作一顿,意识到她这担忧如何而来后,将帕巾随手扔到盆中,勾了勾唇:“这话倒是没错……”

    如今这位圣上,并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他自幼就习惯诸事听从太后安排,登基后,就更是格外厚待外祖家,以至于京城上下,姓秦的都要格外尊贵些。

    自打亲事彻底泡汤,清和侯府算是记恨上了沈裕,连带着,萧平衍看他也不似从前那般顺眼。

    只是还有不得不用他的地方,故而没有发作。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周皇后才会自觉与他同为一派,暗暗示警。

    “可我身边从没少过是非,”沈裕端起醒酒汤,云淡风轻道,“真到了要清算那日,你不过是诸多罪证中轻如鸿毛的一笔。”

    容锦轻轻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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