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

    她自然知道沈裕不怕侯府,毕竟若是畏惧,当初也做不出拒婚的事情。

    可她怕。

    她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东西,在贵人们眼中如草芥,要她的命与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在邀月楼时,秦瞻曾拿虐|杀银屏的事情来说道,轻描淡写,又肆无忌惮。

    容锦面上未曾露怯,可只要沾上侯府,就总会想起银屏咽气时灰败的脸,也记得褴褛衣衫下的鞭痕与烛火灼伤的印迹。

    她与春窈忍着泪,为银屏清理身上的血迹,换了干净的衣裳。

    那时的愤恨与惊惧,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容锦还当自己掩饰得很好,直到沈裕覆上她的手,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轻轻颤抖。

    “不必编什么为我着想的借口,”沈裕一早就看出容锦的心思,方才听她胡扯那些托词时只想笑,如今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你就怕成这副模样?”

    见容锦埋着头,又低声道:“看着我回话。”

    容锦沉默了好一会,见沈裕依旧没放开的意思,这才仰头看向他:“是,我怕他。”

    她声音极轻,如游丝。

    那双澄澈的眼映着细碎的光,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分外动人心弦。

    在秋霄殿,见那舞姬媚眼如丝、又楚楚可怜地魅惑君王时,有那么一瞬,沈裕曾挑剔过容锦的木讷。

    直到如今。

    他垂眼看着容锦这副神情,心跳仿佛乱了一拍。

    沈裕松开手,回身亲自倒了杯茶,却并没喝,低低地咳了声:“总该有什么缘由。”

    “是。()”容锦犹豫再三,翻出那段竭力避免再想的回忆,断断续续地讲了银屏的事情,与那日秦瞻的威胁。

    沈裕摩挲着茶盏,回想起旧事,了然道:“难怪那日你去宫门迎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因她怕了秦瞻,也恨秦瞻,所以想要借他的手加以报复。

    可他迟迟未动,容锦当他拿侯府无可奈何,自然难免怀疑他能否护着自己,生怕撞在秦家人手里,不得善终。

    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后,沈裕并没因容锦那点利用的小心思着恼,抬手抚过她腕上那道旧伤,意味深长道:“别怕,也别着急。”

    容锦不明所以,直到入睡都惦记着沈裕语焉不详的那句,腕上也仿佛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宫宴第二日,是早就算好的黄道日,秋猎拉开序幕。

    容锦早早起来,仍旧贴了那张假面。

    毕竟她是顶着这张脸到行宫的,若是陡然换了面容,难免叫人生疑。

    沈裕见着后,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她去取骑装时开口道:“不必。”

    带过来的衣裳是苏婆婆挑选、容锦亲手收拾出来的,她那时看着这身黑色间杂红色的曳撒时,还曾赞叹过其上精美的绣纹。

    可沈裕自打回京后,秋猎都是如寻常文官一样,走个过场。

    他并没换骑装,仍旧如平日一般,宽袍广袖,倒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

    萧平衍知他身体不济,这几年从未勉强。

    旁的朝臣更不会多说什么,反而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唯有一把白胡子的周太傅见着他这装扮,多问了几句身体近况,眼中带着遮掩不去的惋惜。

    “沈相今年仍旧不下猎场吗?”声音带着一贯的轻挑,秦瞻手中拿着把角弓,晃到了沈裕面前,长叹道,“真是可惜啊。我还记得,您当年秋猎力压众人,还得了先帝御赐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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