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下酒葫芦,站起身来,“我去巡夜,你机灵点,别睡那么沉。”

    入夜后寒气上来,帐篷里冷得像冰窖一般,傅云晚半梦半醒时,突然听见隐约的动静,紧跟着段祥在外面叫:“郎君。”

    傅云晚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段祥凑在门外:“快起来,有山匪。”

    路上怕出事,一直都是合衣睡的,傅云晚急急起来,两个女使也都起来了,出来帐篷时就见到处黑漆漆的,只有远处一堆快熄灭的篝火发着微弱的光,段祥和侍卫都已经收拾好了,持着兵刃:“你们去边上林子里躲躲,这边我们应付。”

    几天路途下来,便是害怕,也不像最初那样厉害,傅云晚咬着牙忍着恐惧,和阿金她们飞快地跑去树林子边上,侍卫列队堵着入口,防止山匪从林中偷袭,傅云晚与两个女使背靠背站成一团,这时候听得清楚了,远处山上由远及近都是脚步

    声,夹杂着咳嗽和压低的说话,来的人应该不少。

    “有一两百人,应该能应付。”段祥低声道,“郎君不要怕,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带着人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包抄上去,傅云晚忽地想起那个少女,那群流民,极目眺望着,先前他们休息的地方篝火已经熄了,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忍不住低声问侍卫:“那群流民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声?”

    林子里突然低低一笑,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我大兄早就知道了,放心吧。”

    是那个少女,傅云晚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再不敢出声,这才发现林子最里头影影绰绰躲着许多人,是那群流民里的老弱妇孺,想来那个流民帅发现有山匪,也让他们借着树林的掩护在里面躲避。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火把,紧跟是段祥沉稳的语声:“发!”

    火光照出山道上乌压压一大群人,是下山来掳劫的山匪,嗖嗖嗖,一阵箭雨激射而出,最前面的一群山匪应声倒地,山匪立刻骚乱起来:“他们有兵刃,硬茬子!”

    有更多的山匪涌上来,这边侍卫又是一阵乱箭,倒了一波又有更多山匪,不多时两边短兵相接,斗到了一处,傅云晚不敢再看,低着头努力稳着心神,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少女领着几个人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出鞘的短刀:“走,去帮大兄他们!”

    傅云晚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她飞快地跑到山道跟前,竟然真的冲进去跟山匪打了起来,另一边的山脚下,火光映出一个壮大的身形,是那少女的阿兄,领着流民青壮跟山匪也正在厮杀。

    傅云晚手脚发着冷,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她一直以为她带着短刀应该是用来吓人的,没想到她真的敢打敢杀,那些山匪那样凶悍,她竟然真的冲上去了。

    “啊,那个也是女人!”阿金看见了跟在少女边上的另一个,三十来岁年纪,布巾包头,分明也是个女人。

    这一刻的震惊超过了恐惧,傅云晚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们,山匪的刀劈过来了,呼吸跟着凝滞,就好像劈向的是她,那少女躲过去了,她也跟着松一口气……

    夜最浓时厮杀结束,山匪扔下一地尸体逃回山上,这两方也有不少死伤,段祥在清点人数,救治伤者,流民们点着篝火在另一边,男人们沉默着挖坑掩埋尸体,家人妇孺擦洗哭泣,哀哀地唱着挽歌。

    傅云晚已经回了帐篷,不忍心听,然而一声一声不住地往耳朵里钻,让人心里都发着酸疼,悄悄揭开一点缝隙看出去,那少女也受了伤,胳膊上包扎着,跟在她兄长身后往段祥跟前走,她兄长向段祥叉手行礼:“在下何平子,感谢兄台方才援手,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女跟着说道:“我叫何英,方才多谢你帮忙!”

    流民武器太少太差,方才几次遇险,是段祥分出人手帮了一把,才没有伤亡更重,此刻听他们询问,段祥犹豫一下:“鄙姓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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