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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障眼法。桓宣勒马回头向城中走去,脑中蓦地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他的确亲眼看着谢旃死去,但他亲手埋的,真的是谢旃吗?

    尸首在第二天就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起火时无人在场,也就无人亲眼看见那时躺在灵床上的尸首,是不是谢旃。

    埋在昆玉峰下的尸体可以是假,那么灵堂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为什么不能是假?

    胸中那团沸腾燃烧的烈火突然变成寒冰,冻得人浑身发冷,桓宣紧紧攥着缰绳,看见王澍纵马从城里追出来,一脸担忧:“可是那封信有什么古怪?”

    那封信。缺了两笔的凛字。突然失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无一处不像谢旃的檀香帅。桓宣看着他:“传我将令,两百豹隐军即刻出发,潜行赶往泗州。”

    豹隐,黑骑军精锐,善潜藏,善追击,善斩首。十万黑骑,只有两千豹隐,优中选优,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也是他密不外宣的杀手锏。当初他写信告诉谢旃想要组建这么一支队伍,谢旃回信说,就叫豹隐吧,玄豹隐于南山,雾雨七日而不下食,非只为爱惜羽毛,亦且要隐忍待机,一击必中。

    如今用来追击檀香帅,是否也能一击必中?

    王澍很快反应过来:“明公怀疑檀香帅佯为攻城,实则撤军赶往泗州?”

    泗州,依泗水而建,沟渠密布,北人擅长的骑射在此地优势尽失,南人擅长的舟楫在此地占尽上风。泗州,淮泗地界紧要的军事重地,也是距离兖州最近的大城。景国军先前已经拿下合州、泾州,消息不通的这些天应当还拿下了别的州郡,再加上泗州,淮泗一带便可尽入掌中,以建康为立足,以淮泗为腰腹,手臂四肢,便可伸到代国各处慢慢蚕食。桓宣点头:“即刻出发。”

    眼看王澍拍马要走,心中突然一凛,一声喝住:“慢!”

    王澍回头,见他一双漆黑眸子紧紧盯着他,目光中有审视,有打量,还有说不出的冷意,王澍心里一惊:“明公有何吩咐?”

    桓宣看着他,慢慢说道:“这次豹隐出动,只选北人,不要南人。”

    王澍越发惊讶,因为谢旃的缘故,这些年里桓宣对南人只

    有比对北人更加亲厚,为什么这次特地说明只要北人,不要南人?犹豫一下:“属下斗胆,敢问明公是何缘故?”

    桓宣看着他。北海王氏子弟中最佼佼者,跟着他四五年间算无遗策,是他最得力的臂膀。可北海王氏亦是景国侨姓大族,王氏子弟遍布景国朝堂军队,就连王澍,亦是谢旃当年荐举给他。

    他应该相信他吗?

    “明公,”王澍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可是有什么变故?”

    “没什么。”桓宣淡淡回了一句,转开了脸,“你去吧。”

    假如王澍有问题,那么檀香帅的信就不应该送到他手上。可以暂时假定他还可靠。

    轰隆一声,城门再次打开,元辂催马出城:“进攻。”

    二军得了皇帝亲口下令,潮水一般扑向对面的景国军,元辂不紧不慢走到桓宣身前:“大将军,以你看这一战,南蛮是什么打算?”

    看来他也察觉出了异样。桓宣沉默地看向战场。景国军并没有恋战,一看见代军全面进击,立刻溃败逃走,逃得那样急,战车好辎重都来不及拿,旗帜乱丢着扔了一地,原本在后军中的粮车东一辆西一辆倒着,车上麻包堆得高高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粮食。

    有了前些天追击时吃的大亏,代国军也不敢贸然追击,大军止步观望着,嗖!不知谁射了一箭,正中其中一辆粮车,最上面的袋子穿透了,哗啦啦,白花花的大米流水般地洒了一地。

    “粮食!”一个东军士兵惊喜地喊了一声,拍马冲了过去,他安安稳稳地过去了,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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