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一张张陌生审视、不赞同的面孔,身后站着谢旃,悲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傅云晚昂着头,突然又想起尼庵那夜,昏黄的灯光下桓宣黑沉沉的眸子。

    他们这些活在夹缝里的杂种,注定要比别人活得艰难,但他们都活下来了,他们以后,还要好好活下去。

    那朕喧嚣渐渐又安静下去,有些人低了头沉沉的似在思考,有些人依旧不忿,鼓噪着准备驳斥,谢旃忍不住上前一步,距离傅云晚更近些。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头一次见她与人争执,她不习惯也觉害怕,单薄的身子一直发着抖,让他心生怜惜,伸手想要搀扶,对上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时,那手,又缩了回来。

    她如今,不需要他搀扶了。眼下的她锋利尖锐,如此脆弱,又如此坚韧,她敢独自站出来面对这些,那么她,就不需要他来搀扶。

    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地长大了。让他爱恋,又让他惆怅。他曾经那么想要为她打造一个世外桃源,让她不需再承受一丁点俗世间的风浪痛苦,可如今看她这模样,也许他从前所想都是错的,她可以的,走出他精心设计的安乐窝,如今的她,更加耀眼夺目。

    许久,张操开了口:“女郎有女郎的道理,我等亦有我等的道理,看起来彼此都难说服。但我有一言想要奉劝女郎,女郎留在这里只会令师祖名誉受损,女郎若是有孝心,就该早些离去,不使师祖烦忧才是。”

    她令曾祖蒙羞了吗?也许,但曾祖肯带她来,就绝不会像他们一样保持着这般鄙陋的见识。傅云晚攥着拳:“曾祖若是也这么想,就不会带我过来。”

    张操不为所动:“师祖宅心仁厚,所以不曾驱赶你,但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却不能坐视不管,我这就去向师祖进言。”

    “我已经来了。”堂外传来顾玄素的声音,他迈步走了进来,“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

    “师祖。”众弟子纷纷行礼,张操立刻就要上前,又被顾玄素止住,他深邃的目光慢慢看过众人:“我既留下她,便是我的态度。你们若是不能够认同,那便走吧,以后也不必再说是我门下。”

    这分明是说,若是鄙弃傅云晚,便要将其逐出门第。

    堂中顿时鼓噪起来,众弟子迟疑惊讶之时,张操已经双膝跪下:“此事重大,还请师祖三思。()”

    “你们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顾玄素摇头,“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们的眼中就只剩下贞洁二字吗?”

    “师祖,”张操素来固执,膝行着上前,“弟子们不能看着你老人家名誉受损,还请师祖三思!”

    其他几个弟子也都跪下了:“请师祖三思!”

    顾玄素垂目:“我意已决。”

    僵持喧嚷之中,突地响起清润的玉石敲击声,傅云晚抬眼,是谢旃。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去书案前,拔了头上的白玉簪,轻轻敲击桌上一方青玉砚台。

    白玉青玉相击,金石声泠泠作响,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谢旃放下玉簪,拿起案头一壶新磨的墨汁。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紧紧盯着,就见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墨壶,将墨汁倒进青玉砚中,润泽的青玉立时变成黑色,谢旃抬眼:“墨染玉砚,此时俱黑。”

    傅云晚到这时候,模糊猜到了他的意图,眼梢热着,紧紧望住。他放下墨壶抬眼看她,风姿秀逸,浑不似尘世中人,让她蓦地想起数月之前,那时候她是那般爱恋着他,一声声唤他檀郎。

    已经多久不曾这般唤过他了。物是人非,唯有曾经的丝丝缕缕,总在不经意时突然闯进心头。

    细微的水声中,谢旃将墨汁倒去另一方砚台,又注水洗净。方才漆黑的颜色又恢复了青玉原本烟润雾染的润青色,谢旃和缓的声音娓娓说道:“泼去墨后,砚依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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