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庸庸碌碌,就这样在巴卫一上度过了几乎无价值也不会被记录的一生后寿终正寝——

    不对。智库的思想在与他自己的认知斗争。这些都不是我,我是——

    另一只相比之下很小的手轻轻拽住了他的手甲,迫使他低头向下看去。在无数个迭代中的自己的间隙里,他瞥见了实际上其实非常用力地向下拉他的那个藤丸立香:

    “镜子!就!只是!镜子!”她对他大喊着,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即便微弱,其中的含义却也确实被智库捕捉到了。

    在那个瞬间里,墨菲斯顿周围的世界猛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有镜中女妖无止尽的喋喋不休,不再有无数种试图偏移他认知的所谓“可能性”拥挤着在他脑海中播放。那句话就像是某种对世界的冲击那样,仿若喊醒了一个正在睡觉的人,令其从光怪陆离的梦境当中回归了现实:镜子就只是镜子。

    色孽恶魔爱用的那种难以言喻、令人作呕的“香氛”依然飘散在他们的鼻尖,远处无生者的絮语也依然窸窸窣窣却听不分明,但四周的镜子确实,似乎都变回了普通的镜子:即便因为镜面的扭曲而会把人照得变形,即便每一只镜子上所投射出的墨菲斯顿都也不是他本身的样子,而是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它们都确实,“只是镜子”。

    “认知污染。”在确认到墨菲斯顿冷静下来之后,藤丸立香也松了一口气。她撒开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墨菲斯顿的臂甲,“目前应该是没问题了,不过还是小心点。”

    墨菲斯顿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哈哈镜,不太敢多看,于是把视觉中心聚焦在藤丸立香身上:“你最好还是闭起眼睛来,由我来找路。虽然你能以圣人之力破除这些幻象,但不知道这些恶魔什么时候又会突然作乱。”

    藤丸立香茫然了一瞬间,才发现自己跟智库基本上是在鸡同鸭讲,于是立刻出言把二者之间的电波重新接上:“停,不对,你理解错了:首先,坏消息,我没有圣人之力——至少在现在这个地方我没有了,我和帝皇之间的通路刚刚‘啪’一下就掉线了;其次,我也没有破除这些镜子带给你的幻象,不如说我其实是多套了一层给你。我刚刚说的那句‘认知污染’的意思其实是,我对你进行了认知污染。”

    墨菲斯顿沉默了一小会。他或许可能权衡了那个“失去圣人之力”的部分,但在开口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就后一个话题进行追问:“但我没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污染’了。”

    “因为这招的本质是‘我将我观察世界的逻辑分给了你’。”藤丸立香耸了耸肩,并再次于内心中感谢了美狄亚的灵基不会占掉她本人的技能槽,“我觉得镜子就只是镜子,所以现在你也只能看到普通的镜子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顺便一提,我不考虑死后捐献大脑以供切片研究,谢谢。”

    墨菲斯顿显得很困惑,并且在听取了藤丸立香的解释之后,变得更加困惑了。这种困惑中的沉默又持续了几秒钟,显而易见的,在这几秒钟里,大智库决定放弃一些东西。

    “我在典籍当中见过对这个地方的描述。”他扔开了之前的那个话题,选择通过回到一种现实的方式来逃避另一种现实,“四周的这些镜子全都是扭曲晶镜,每一个里面都居住着一个色孽恶魔。它们的数量足够布满整个圆形大厅,会以无穷无尽地折射扭曲过的影像削弱观者的心智,最终将他们变作囚禁于镜中的一个尖叫幻影——另外,这里是色孽寝宫的附近,叫做扭曲镜殿,是祂平时用来冥想的地方。”

    沉甸甸的危机感随着墨菲斯顿的叙述缓缓压上了他的胃:“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趁被任何什么东西发现之前。”

    他不是很想给藤丸立香这位未成年少女增加什么精神压力,但他觉得这次真的要十死无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看起来显而易见地更加脆弱的那一位显得更加情绪稳定。藤丸立香再次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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