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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樱看了眼半夏,后者会意,将惑心琴置于宋微尘面前琴桌之上。
“这把大名鼎鼎的惑心琴,寻常人不可得,便是得了也不可弹闻。”
“须由清心正意之大能琴师奏之,闻其声者,方可解惑清心。桑濮姑娘琴艺孤绝,心性纯良,最适宜弹奏此琴,今日诸位有福了。”
“本宫敬桑濮姑娘。”
秦雪樱端起酒杯向着宋微尘一敬饮下,众人也随势举杯相敬而饮。
宋微尘微微欠身,向着秦雪樱一礼。
“多谢长公主抬爱,只不过心性纯良一词,桑濮担之有愧。敢问长公主,若言行有失之人弹奏此琴,会有何为?”
秦雪樱瞥了一眼墨汀风,那神情分明在提醒他夜里的那个赌约,她说宋微尘身上有极恶之人的恶臭,墨汀风则替她品性作保——此刻便见真章。
“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弹奏此琴,不仅听者堕惑境,起惑心,奏琴之人也会受到琴音侵蚀,音感尽失,恐怕此生都再与音律无缘。”
“本宫既然敢设此宴,且请诸位亲朋贵友一起赴宴,便是对桑濮姑娘的人品心性深信不疑,还请妹妹为我等众人一解心惑。”
秦雪樱一番话,将宋微尘架到了不可挽回的悬崖边,成了走钢索的人。若不能走过钉在两端悬崖上的这根独丝钢索,她势必跌落粉身碎骨。
……
“算了吧。”
“玉兰真美。”
庄玉衡和束樰泷双双出声阻拦,两人对视一眼,共识已成。
“既然是赏花宴,大可轻松些,赏花为主,听琴是次要的,再说人生难得糊涂,哪有那么多疑惑要解。”
庄玉衡看向秦雪樱,口气不容置疑。
“司空大人所言极是,长公主您看这片玉兰开得多好,草民敬您一杯。”
束樰泷端起酒杯起身敬向秦雪樱。
……
在场三个男人,唯独墨汀风没有说话,他自然记得夜里与秦雪樱打的那个赌——宋微尘就是桑濮这件事,必须在合适的时间公布,早一刻或者晚一分,都会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他必须赢下这个赌。
而且,确如他所言,他对宋微尘的人品深信不疑,他没有立场阻拦。
可墨汀风的沉默此刻在宋微尘看来却是别样含义,意味着他作壁上观,意味着他无条件附和秦雪樱。
宋微尘心里一阵闷疼,她重新坐了下去。
“多谢长公主抬爱,如此,便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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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手起音落,她弹了一曲古琴谱里没有的调子——《乱魄抄》。
夷陵老祖魏无羡,姑苏醋王蓝忘机,自古云深不知处,此生最是意难平。
此时此刻,宋微尘只想弹这支曲。
“噹——”
“惑心琴,一音起,见天地;二音起,见众生;三音起,见自己。”
三音之后,众人眼中世界皆变。
且说庄玉衡,他突然出现在了司空境内凌霄山顶的卧寒塘,正暗自吃惊,却见天空飘起鹅毛雪,下意识伸手去接,却看见自己如枯骨般的一只鬼手,枯骨狰狞,指尖裂长如笋。
“这,这是……?!”
心下惶然,踉跄着扑到卧寒塘边,对水而视——
整张脸白骨莹莹,除了正常的眼窝之外,额上还有一只眼,里面暗红一片,似血似地狱熔岩。
再看嘴骨曝露,龇出四颗獠牙,似在笑,却让人骨髓发寒。
头顶有五个骨制发髻,每个发髻顶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