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雅座传来说话的声音,傅青鱼端起茶杯的手顿住。
蒙北的局势如今确实混乱,但除了先前永朝两州的灾情和叛乱外,其他的问题都还未浮现到表面上来,为何中都的酒楼之中就已经有人在议论蒙北的局势了?
而且怎么还说彻底的乱了?
傅青鱼疑惑不解,轻轻放下茶杯竖耳细听隔壁雅座交谈的声音。
“哎,说到底最苦的还是蒙北的百姓啊。现在蒙北各城没了蒙北王府管制,谁也不服谁,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听说这半个月都打好几场了,百信苦不堪言啊。”
“管他的,只要他们在蒙北境内,随便他们怎么打,别波及到我们就成。”
“这谁说的好啊,万一就波及过来了呢?”
“朝廷呢?难道朝廷就不管这事吗?”
“天高皇帝远的,怎么管?更何况现在的朝堂都是世家……”
“嘘!兄台甚言啊!小心隔墙有耳引祸上身啊。”
闲聊的几人显然怕给自己招来祸事,闻言收了声音,转而开始说起中都花街柳巷的花边逸闻。
哪家花楼的花魁换了人,哪家花楼的头牌腰细腿长肤白如雪,就连楚馆中的小馆他们也能说上几句,但再也没有人提及蒙北之事。
傅青鱼皱眉,压着声音道:“蒙北的局势在我们离开之后似乎变得更乱了。”
“乱些也好。”谢珩放下茶杯。
傅青鱼猛的抬头看谢珩,谢珩也正在看她,神色寻常而坦然。
傅青鱼的眼帘颤动了一下,谢珩的话说的没错,乱些对她而言确实更有好处,但也如隔壁雅座那些人说的一样,乱起来苦的是那些百姓。
“蒙北局势背后早有推手,迟早会乱。如今早些乱起来,不仅朝廷没做好准备,背后隐藏的势力也同样没有做好准备。”
“而狼塞王重病,已是将死之人。子桑王庭和子桑名朔争斗不停,二人一日无人坐上王座便一日无闲暇之力趁着蒙北内乱而入侵。”
“因此,蒙北此时乱起来,与我们才是好事。”
谢珩淡声分析,傅青鱼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我们回中都的途中便未见晨晖和晨风以及晨雾,他们是都领了差事办差去了,对吗?”
此事谢珩从一开始就并未想过要瞒着傅青鱼。
他答应过她,坦诚相待。
“是。”谢珩点头,已做好承受傅青鱼怒火的准备。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雅座里依旧平静。
谢珩有些意外的看傅青鱼,他知晓在阿鱼的心中将蒙北的百姓看得有多重。
那是她阿爹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
“酒肆都已经在议论蒙北乱局,朝廷之中为何半点消息也未传出?”过了许久,傅青鱼才出声。
“皇上忙着利用太子之死与太后和云家博弈,朝廷内各派官员互相倾轧陷害争权夺利,事关蒙北乱局的折子只怕送入内阁如今也被其他各种官员互相弹劾诬陷的折子压在案头。”
谢珩顿了顿才接着说:“而且,时机还未到。”
“什么时机?”
“内忧外患,朝廷力所不逮只能先推一个替死鬼去蒙北的时机。”
内忧,傅青鱼明白,无非就是如今皇权与世权的博弈而已,外患是什么?
“大人,外患是什么?”狼塞王庭如今也在忙着夺权,而且这个时节正是草原草水丰沛之日,狼塞的日子并不难过,以往这个时节狼塞也都是休养生息,不会侵略大离边境。
“还记得先前我与你提起过的欠父亲人情的胡尔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