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路从来是一步慢,步步慢,尤其是越往上,個个都是才干过人,资历丰富之辈,陈执中又无狄进那般无人能及的功绩,也年过不惑,等不起那么久了。

    他必须抓住这次朝议的机会,奠定自己的政治威望,在接下来一轮两府竞争中脱颖而出!

    “这又何尝不是为了官家呢?”

    陈执中淡然一笑,开始写新的奏劄。

    朝堂辩论不仅仅是看谁伶牙俐齿,还要看哪一方的声势更加浩大,因此陈执中四方联络,包括王钦若的那个废物儿子王从益,都是他争取的对象。

    当然王从益不会亲自出面,但王氏门生故吏的附和,与其他的朝臣一起,每每陈执中上书进言,都有股一呼百应之势,自然压得太后党连连退避,气焰全无。

    正亢奋地写着进言,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推开书房的门,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乖儿子!来!来!哎呦!又重了!”

    换成旁人,陈执中就要斥责了,此时见了却立刻放下笔,上前几步,抱着胖乎乎的儿子,笑容满面地亲了亲他的小脸。

    直到眼角看到一袭红罗长裙在门边一闪,他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每每这个宠妾带着儿子过来,家中都有事情发生了。

    而且都不是好事。

    “进来吧!”

    张氏袅袅入内,她身穿一袭真红大袖的常服,红罗长裙下垂的线条平缓柔顺,无一丝多余的褶皱,白底黄纹的纱质披帛委曳于地,衬得她的体态修长,美艳的面庞愈发大气。

    这份妆容打扮,便是别府的正妻都不见得能有,此时敛衽一礼后,张氏又侧着头,怯生生地道:“相公,妾身来向你请罪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陈执中觉得必须给对方一些教训了,厉声道:“你将小蝶赶出去也就罢了,何必下重手,那般暴戾呢?”

    正妻谢氏身边有个忠心的女仆小蝶,找到了张氏身边的贴身女使雪娘的把柄,想要告发,却被张氏直接找了个由头重打三十杖,赶出府去,丢出去的时候身上都是血,爬都爬不起来。

    张氏却很委屈:“雪娘是妾身娘家的女使,一向老实本分,却因有人妒忌妾身,污蔑于她,不仅是这小蝶,还有小桃,更是辱骂妾身母子,若无责罚,妾身却是再也无颜管着内宅了!”

    说罢徐徐跪下,眼泪簌簌而下。

    她这一跪,被陈执中抱在怀里的儿子也挣扎着离开,扑到母亲身边:“娘!别哭!别哭!起来!起来!”

    按理来说,妾室所生的庶子,要养在正妻膝下,他的这个儿子应该称谢氏为娘,称张氏为姨娘,但自从出生后,此子就没有离开过亲娘身边,此时母子俩人抱在一起,可怜兮兮地哭成一团。

    陈执中无奈,摆了摆手:“起来吧!”

    宠妾张氏做的许多手脚,他其实心知肚明,但由于不喜正妻谢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正因为他这样的态度,府内下人们也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谢氏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连身边仆从的吃穿用度都开始缩减了。

    相反张氏管着内宅,一个妾室,有了正妻的里子,还是在曾经的宰相府邸中,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但张氏显然不是那么知足,还在不断收拾谢氏身边的亲近下人,陈执中安抚了儿子,打发了妾室,想想不放心,将宅老唤来,看着他问道:“小蝶被赶出去了,小桃又是怎么回事?”

    宅老偷偷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主君的神情,判断出自己这回该讲实话,低声道:“夫人的侍女小桃顶撞了张小娘几句,张小娘便命人剥光她的衣服,捆绑双手,关进后院柴房,断其吃食……”

    陈执中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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