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时,先帝是拒绝他的!”
“拒绝么……”
刘娥面无表情,只是语气还是终究流露出几分复杂,似感慨似倾述地道:“先帝那般防着老身,所谓废后,非不愿,实不能也!”
悟净赶忙闭嘴,没有对此多做评价。
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哪怕是皇帝和皇后,也终究夹杂着夫妻之情,外人怎么评价都是错。
他缓了片刻,谨记自己该说的话,继续道:“宝神奴对此深感可惜,他希望太后被废,先帝却没有那么做,更有遗诏,军国大事权取太后处置……”
刘娥原本只当宝神奴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敌国谍探首领,想要通过谋害李顺容来让她和年轻的官家反目成仇,倒是没想到此人还有这般见识,不禁奇道:“那个契丹人,就这么忌惮老身?”
悟净道:“宝神奴认为,太后出身民间,深知民间疾苦,先帝驾崩,新君继位,主幼国疑,本该动荡!然有太后执政,我朝可得太平,果然如今河西平定,又杀入辽都中京,辽人心怀忧惧,再无昔日的不可一世!”
这话固然有几分吹捧之意,却也并不夸大,尤其是前半段。
刘娥确实是起点最低的女性掌权者了,芈八子是楚宗室之女,吕雉是县长之女,独孤伽罗家世显赫至极,武则天的父亲虽然是商人,但也跟着李渊一起起兵反隋,是从龙之臣,后来封为国公……
唯独刘娥是蜀中孤女,家人全亡,后来穷困潦倒,还被前夫卖掉。
一路走来,她忍住了宋太宗的排斥、两朝名相李沆的烧诏书、赵安仁沈才人的威胁、无亲子而封后、协真宗管理朝政、斗倒了以寇准丁谓李迪为首的众多强敌,最终登临执政太后之位,统摄国朝大权。
如此经历,自是传奇。
而刘娥没有忘本,在她摄政期间,朝廷实施了不少举措,悟净还提出了他自己知晓的一项政策:“贫僧知道,自太后执政后,允许民间检举不法官吏,被检举的官吏如果贪污百石以下的粮食,则贪污数目都归检举之人,如果贪污百石以上,则一半归检举人,剩下的籍没官府……”
刘娥淡淡地道:“此法未能很好地执行,只能治一治朝野上下的奢靡之风,令他们有所顾忌罢了!”
悟净道:“这便足够了,太后仁德爱民,国朝方有此等盛世,先帝所托,太后做到了,守护新君,守护天下!”
“嗯……嗯?”
刘娥有几分触动,却又突然有所醒悟,这所谓的解开心结,莫非是为了自己衮服祭祖而来?
但仔细想想,自己宣布衮服祭祖,这位僧人正关在牢中,或许是太过敏感了,却也把话题重新拽了回来:“你还没说,起死回生之事为何没有传扬?帽妖之乱匆匆而终?”
悟净缓缓地道:“宝神奴不知,这点唯有‘组织’中人知晓,并且他们至今还不放弃宣扬官家曾起死回生,有天命在身……贫僧听完后,自己猜测,应是有人制止了那场闹剧!”
刘娥道:“确实有人出手,制止了这场闹剧!”
悟净是真的好奇:“谁?”
“那也是一位民间义士,老身不知其姓名,却知他与孙神医,即你所说的‘司命’,是对手!”
刘娥道:“此人可比你胆大多了,他直接说,天书之乱不仅消耗了国朝大量的财物,还让朝野内外沉浸于铺张浪费的奢靡之风中,必须停下,更不能让皇子也被这样的‘天命’所束缚,继位后变本加厉地大兴祭祀!”
悟净露出由衷的赞同之色:“说得真好!”
“是啊!说得确实很好!”
刘娥有些感念:“然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知晓这等秘闻的人,便事关先帝的清誉,你……明白么?”
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