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为气得浑身抖个不停:“刘国舅,你好好话说能不能?不要胡蛮搅缠了行不行,你是不男人是了?”

    张大太监已经气到已经语无伦次了,不但倒装句出来了,连正常词语都颠倒了。

    不料,这句话却把刘商秋一下子就给气到了。

    这是皇城司,他是下一指挥所副指挥使。

    你就是在这里直接指着他刘商秋的鼻子喊他的大名,都不如喊他一声国舅叫他生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是吗?

    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本事,说他什么都靠家里,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所以在这一点上格外敏感。

    张去为只不过是宫里的太监,侍候帝后妃嫔的,自然是更习惯从内廷关系上去称呼一些人。

    可他这句称呼,却戳到了刘商秋的痛处。

    刘商秋平生两大忌讳,一个是讽刺他靠裙带关系,一个是说他不男不女。

    因为他不仅容颜俏美,男生女像,而且从小生活在一大群女人中间,举止习惯,确实有些女里女气。

    张去为一句话,把刘商秋的两大忌讳都给冒犯了。

    刘商秋登时面红耳赤,额头青筋突突乱跳,那雌雄难辨的俊俏模样全然不见了,看着非常吓人。

    “我不是男人?我他娘的不是男人?”

    刘商秋一脚踩上官帽椅,再一脚……就登上了公案。

    然后他就开始宽衣解带。

    “来来来,姓张的,咱们俩一起脱,看谁不是男人!你过来,你快脱,你个没卵子的,你也配叫男人……”

    这一句话,又一刀子戳到张去为心里去了。

    本来他看刘商秋发飙,心里也有点打怵,刘商秋这句话一出口,他也气疯了。

    张去为跳着脚的骂起来:“木恩,姓木的,你就这般纵容部下,羞辱杂家?胡搅蛮缠是没用的,今天这事你们必须得给杂家一个交代……”

    木恩、曹敏、寇黑衣等人没空理他,大家正手忙脚乱地要把刘商秋从公案上拽下来。

    这要真是让他站在皇城司大堂之上,脱看光不出溜的,像话吗?

    这时,一个内侍小黄门从外边匆匆跑了进来,急急凑到张去为身边,小声道:“大珰,临安府差役在内城小河上发现一叶小舟,舟上有两具死尸。”

    张去为没好气地道:“那又如何?”

    小黄门小声道:“其中一具尸体,与齐云社所说的刺客装束极为相似。”

    张去为神色一动:“另外一个呢?”

    小黄门有些紧张:“是个金人。”

    “什么?”

    张去为没来由的便有点慌,这里边怎么还出来金人了?

    刚刚刘国舅还说他是金人奸细,这要是真搞出一个金人来……

    “尸体在临安府?”

    “是!”

    “走,去临安府!”

    张去为抬头看了一眼,五六个皇城司的官员,正拖胳膊抱腿的,把打着挺儿非要脱衣服的刘商秋从公案上抱下来。

    张去为也懒得理他了,把袍袖一甩,转身就走!

    ……

    临安府的仵作房里,内侍大珰张去为,临安府尹曹泳、判官陈凡、司法参军事刘以观,一起围观着案板上的两具尸体。

    仵作毕恭毕敬地站在角落里。

    张去为扭头问道:“验过了?确认吗?”

    那仵作头也不敢抬,忙道:“是,小的验过了,这两人身份,都大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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